王铁蛋没想到自己又被盯上，更没想到，东城分局的人还在查他。
    买个醋的功夫，他就在路上发现了好多眼线。
    王铁蛋也没往自己身上想，还以为这些人是在守株待兔，要抓凶徒的。
    当然，凶徒也是他。
    一连三天，王铁蛋都是中午醒，傍晚出门，沿着线路固定溜达一圈，回家吃饭，然后在耳房待到三点，回东厢房睡觉。
    柳局长一早起来看着汇报，脑门上全是问号。
    别说是他，盯梢的干警都觉得枯燥。
    “他下午一般干什么？”
    “应该是陪家人聊天，乘凉，睡觉。”下属如实汇报道。
    “还睡觉？”
    “是，院里有好几个躺椅，都是他亲手制作的，好像睡不够一样。”
    “那晚上在耳房都干嘛？”
    “应该是看书，王铁蛋晚上有看书的习惯，每天都看到深夜。据调查，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他多次去过图书馆，借阅过很多药理方面的书册。
    最近他父亲王狗剩，从图书馆借了很多关于乐理方面的书。”
    柳局长更迷糊了。
    看医书有迹可循，看乐理方面的书要干嘛？
    下属接着说道：“一周前王小妞从天坛公园办了停薪留职，想要冬季入伍，听王小妞的领导说，王小妞要为入伍做准备，是王铁蛋的安排。
    近期王狗剩多次找人问过乐理方面的老师，而且是女老师，说是要请回去给家里小孩辅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给王小妞上课。
    王铁蛋看这方面的书，也可能是为了王小妞，具体不得而知！”
    “他倒是个好哥哥！”
    “是对妹妹很好，附近的邻居都知道，王铁蛋很疼这个妹妹！”
    柳局长点了下头，看向了另一个下属。
    “你那边调查怎么样？”
    下属拿出文件，开始了他的汇报。
    “报告柳局，王铁蛋老家是大王村，位于密云水库东南六里地，耕种面前人均只有两分地，有半数村民靠打猎采药为生，是周边有名的贫困村。
    据调查，王铁蛋是去年十月份回的家，从那时候开始，靠着王铁蛋调配的饵料，大王村将捕获的猎物送到红星轧钢厂换取粮食和钱财，因此变得很富足，这里没什么问题。”
    接着他又拿出第二张纸说道：“这是我们对大王村居民的调查报告，普通的山民或者猎户，年老的时候，多数伴有老寒腿、风湿等各种疾病，但在大王村的四十五岁以上的村民里，没有一个有类似症状。
    据调查，不仅他们没有，和大王村有亲戚关系的其他村长者、老人，也鲜有类似症状。
    据说，大王村有种药酒，对治这些老年病有奇效。
    我们还从公社大夫那得到一个消息，大王村已经有大半年没人过来看病，抓药。”
    听到这，柳局长喃喃自语。
    “这难道就是高人！？”
    他怎么也不能把王铁蛋和一个世外高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太懒散、太年轻了！
    “上次我们搜查王家，就发现了很多酒坛，里面就有浸泡的药酒，所以我们猜测，大王村的药酒大概率也是王铁蛋调配的。”
    说到这，也算汇报结束，下属就静静地看着柳局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柳局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对王铁蛋的监视不能落下，减少到三个小组，三班倒。”
    “是！”
    “大王村那边的人手抽调回来吧！”
    “是~”
    柳局长又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明天下午，你们请王铁蛋来分局一趟，就说我晚上请他吃饭。哦，记得，礼貌点，别弄得跟抓人一样。”
    “是~”
    ……
    轧钢厂。
    这些天，李怀德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无心关注厂里的生产，也无心勾心斗角，更没精力调戏厂里的寡妇。
    询问药的电话每天都有，有以前答应过的，也有新听说的。
    东直门外的小院周围时刻有人监视，李怀德每天也都会去那边待上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可始终没看见老中医的身影。
    如果没有药，李怀德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群人。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密封的酒坛，一直静静待在角落吃灰。
    李怀德每天都会盯着酒坛失神，不愿意出门，又常常被电话铃声惊醒，然后再次失神。
    一直在重复。
    这天一早，李怀德照常对着酒坛发呆，秘书突然闯了进来。
    “主任，出现了，老神医出现了。”
    “什么？！”李怀德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中医出现了，就在东直门！”秘书急切道。
    “好好，走走，准备车，找人带上这两个酒坛，快点！”
    李怀德抓着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是是，过来搬。”秘书早有准备，连忙招呼后面的纠察队员。
    “许大茂呢，叫上他，一起去。”
    “许大茂下乡放电影去了，还没回来。”
    李怀德身形一滞。
    “这个时候，放什么电影？”
    “陆副主任安排的。”
    “哎呦这个老陆，我让他兼着宣传科长，他搞什么，真耽误我事！”
    李怀德咬了下牙，继续往外走。
    “刘海中呢，叫上他！”
    “好~李主任，刘海中在扫厕所，要不要先让他洗一下？”秘书跟着李怀德问道。
    “洗什么，那是对他的惩罚，让他快点，十分钟必须到地方！”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秘书也不敢耽搁，赶忙吩咐纠察队的人去干。
    ……
    东直门外，王铁蛋重新化妆来到了小院前面。
    不是他一定要来，是要给这个身份做一个了结。
    假装样子看过屋里杂乱无章的陈设，又询问了周围邻居事情的经过，王铁蛋表情上没多少意外。
    将院里的小鸡分给周围的邻居，进屋收拾了一下行李，王铁蛋刚出院子，一辆汽车就疾驰到自己跟前，来了个紧急刹车。
    “老神医，老神医，我终于等到你了，你可回来了，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约束下属，毁了你的药，您一定要原谅我！”
    不等车停稳，李怀德就冲了下来，隔着三步远就开始扇自己耳刮子，眼泪也再往外飙。
    王铁蛋眨了眨眼，差点要动手掐自己。
    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李怀德。
    “老神医，都是我的错，我任打任罚，您要怎么样都行，您千万别走！”
    兴许是因为看到了王铁蛋身后的包袱，李怀德才这样说道。
    王铁蛋表现得很淡定，在李怀德面前就是冷漠。
    “你承认就好，走吧，我正准备去报官，省得去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