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蛋在审讯室坐了一夜，也想了，不对，睡了一夜，只想了五分钟。
    假如事情没办法收场，就直接干上一票，离开。
    根本不需要纠结。
    在哪躺平都是躺平，没必要在这里死磕。
    正在王铁蛋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时候，外面的一阵嘈杂声吵醒了他。
    他抬头看了一眼，重新爬回桌上，继续睡觉。
    还别说，还真找到了在教室睡觉的感觉，绝对比在宿舍睡得香。
    隔壁的隔壁。
    匆忙回来的周队长将今早的事情和排查的结果详细汇报了一遍。
    柳局听完也是一阵头大，没想到牵扯会那么大，更没想到王铁蛋家里还有那么多关系。
    真是印证了对京城的评价，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不慎跌一跤，碰三黄马褂。
    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否则还真不一定碰到什么皇亲国戚。
    对于王铁蛋，怀疑就是怀疑，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即使知道王铁蛋有这个武力值。
    考虑再三，柳局还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先放了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周队长回道。
    “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监视一下，毕竟他有这个动机。”
    “可以！”
    “杜军那边可以抓人了吗？”
    周队长又问了一句。
    “你亲自带队去吧，一早我就打了申请，上面已经同意了。”
    “是！”
    敬过礼，周队长转身出了办公室，随便去食堂摸了两个包子，歇都没歇，直接赶往了卫戍大院。
    只是他不知道，那边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柳局长又在屋里看了案卷好久，酝酿了好久，起身到了审讯室，敲了敲门，吵醒了睡得正香的王铁蛋。
    “哟，醒了，就没见过你那么心大的，在这里还能睡那么香。”
    “我又没做亏心事，睡得肯定香！”
    王铁蛋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大大的哈欠，还内涵了一句别人。
    柳局长也没在意，抱着胳膊坐到了审讯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铁蛋。
    “你是60年的来的京城？”
    “是。”王铁蛋如实说道。
    “逃荒来的？”
    “没错。”
    “听说，你这四五年过得很凄苦，至少不富裕，身体还不怎么好。”
    “是。”
    “据说你是去年年底发的迹，有些奇遇，不仅身体变好了，还有了不少好东西，能说说吗？”
    柳局问得很平淡，王铁蛋心里顿时有了警觉。
    “没什么不能说的，生了场大病，没钱吃药，就想着自己进山找药吃，命不该绝遇到了世外高人，人家看我不错，不仅帮我治好了顽疾，还教了我一些立世的方子，就这么简单。”
    “世外高人就是最近住到东直门的那个老中医吗？”
    王铁蛋瞳孔一缩，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知道。
    真不能小觑了公安的能力。
    “无可奉告。”
    柳局长笑了一下。
    “听说那老中医是从怀柔来的，我很疑惑，你说你生了场大病，是怎么走那么远的？”
    “我有说我去怀柔了吗，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你不懂吗？”
    王铁蛋谎话张口就来。
    反正不管怎么查，肯定找不到老中医，也查不到他这里。
    柳局长恍然大悟，有些事可以强逼，但不凑巧，他不是那样的人。
    “行了，你可以走了，出去之后，实话实说，我们只是想找伤人案的凶手，没对你栽赃嫁祸，更不是那些人的帮凶。”
    王铁蛋听完还有点诧异。
    怎么好好的，又让自己出去了？
    这反转来得有点快，有点不太真实。
    见王铁蛋没动，柳局起身拍了拍王铁蛋的肩膀。
    “赶紧走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自己回了办公室，留下王铁蛋在座椅上凌乱。
    另一边，周队长坐着汽车一路眯到了公主坟，还没下车，老远就听到了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直接把他吓醒。
    “周队，车子进不去，看来我们得走过去了。”司机说道。
    “怎么了？”
    周队长这时才想着往前看，透过车窗，看到路上的场景，吓了一跳。
    在他们要去的大院门口两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而在里面，一排排一列列士兵，全副武装，堵在门口，气势吓人。
    周队长赶忙下车，带着人走了过去。
    “同志，这是怎么了？”
    他到近前，拉着一个老爷子问道。
    这老爷子看是公安不仅不害怕，还是个碎嘴子。
    “嘿，你们终于来了，不对啊，他们不应该报警啊。
    得，这下七四师丢人可丢大了，哈哈，这位公安同志，您听我说，昨晚七四师卫戍大院遭贼了，遭了大贼，比李三爷（燕子李三）还厉害。
    据说是有一家算一家，一个大院，七八十家都被偷了，还留了字条，说什么孩子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是教训，下次要断子绝孙。
    你说，这大院守卫那么森严，还遭了贼，丢不丢人。”
    “行了行了，老爷子，我们这就去看看。”
    周队长赶忙打断老爷子，不然，他能说到天黑。
    几人一起到了门口，出示了证件，在警卫不善的眼神下，等了好久，才被准许进入。
    进入大院，皮鞭声和哭嚎声更加清晰。
    周队长都有点不忍去看。
    大院生活比普通老百姓要好，可孩子受教育的严苛程度也不是外面能比，尤其是这种部队家属院，非常统一，全是用牛皮的武装带抽。
    如果棒梗过来，估计活不过一集。
    一路打听来到了杜军家，周队长就见一个青年光着膀子被吊在门框上打着圈，背上是左一道，右一道，全是血痕。
    而在旁边站着一个单手攥着武装带叉腰休息的中年人，一身的戾气。
    今天的事情，说实话，很严重。
    钱票无所谓，枪支可是大事，而且还关乎整个七四师的面子。
    上级严令，限期破案。
    门口那些士兵就是准备抓人的。
    当第一家打起了孩子，第二家跟了风，其他家就不好意思不打，于是，就有了家家打孩子的场景。
    见公安过来，中年人顿时皱起了眉头，附近的邻居也都停手看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过来的？”
    周队长不知道内情，在这些杀胚面前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你好，我找一下杜军，我们有一个案子要找他。”
    “他犯事了？”
    中年人是咬着牙问出的这四个字。
    被吊着的杜军浑身一哆嗦，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干的那龌龊事，非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