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付戎琛的名字，罗会计目光定了几秒，摇头，“没有。”
    “所以这件事你确定是付家做的，但不一定是付戎琛做的，是这样吗？”
    阿川看向她，眼尾拖出复杂。
    罗会计不明就里，只能老实回答，“是。”
    姜甜眸子垂下。
    袖子下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细嫩的肉里，白皙的皮肤上渗出血渍。
    片刻后，姜甜起身鞠躬。罗会计连忙扶住她，“姜小姐，使不得。”
    “当年你为了帮我外婆渡过难关才被他们追杀，罗叔叔，我外婆在的时候经常提起你，她很感激也很愧疚。”
    “董事长当年待我不薄，那些是我自愿做的。”罗会计眼圈一红，“只是我未能见老夫人最后一面，终归是遗憾的。”
    “大小姐还好吧？”提起田季兰，罗会计情绪有些激动，“当年大小姐为了帮老爷，才被......。”
    阿川打断了罗会计的话，“罗叔叔，过去伤心事就别再提了。夫人很好。”
    ——
    酒店。
    “罗会计在日本待久了，习惯了。就让他在这儿待着吧。”阿川把手里的面端给姜甜，“这是酒店的老板娘自己做的排骨面，尝尝。”
    姜甜抱着膝盖坐在窗前，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知道姜甜没有胃口，阿川没有勉强。两人并肩而坐。
    海面上有一两艘游船，想必是有人乘兴而来想要观一观这深夜里的富士山。
    姜甜淡淡开口，“这富士山不一定非要看清楚，才美。有时候模糊不清，更有意境。”
    阿川声音沉冷，“你怪我告诉你吗？”
    姜甜摇头，“这种事情瞒不了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现在告诉我，总好过我们结婚生子十几年才知道的要好。”
    阿川看着异常冷静的姜甜，有些紧张，“难受就哭吧，我陪着你。”
    姜甜冷笑一声，“我从小到大哭的还少吗？有什么用呢？”
    她看向阿川，眼神散着没有了光和以往的灵头，“阿川，这些年我一直在较劲，和自己的命运较劲。我选择不了出身，但是我想要通过自己的挣扎和努力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我觉得日子总会好起来，我以为我的日子要好起来。”
    “阿川，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付戎琛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恨他，他救了妈咪，却害了我外公。他对我很好，可我经历的那些不好却是因为他。”
    阿川抱住她，把姜甜无力的身体抱在怀里，“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严叔叔阿姨，对不起外公外婆，对不起我妈咪，也对不起你。”姜甜声音带了哭腔，“阿川，我差一点就嫁给他了，嫁给那个让我们都变得不幸的人。”
    阿川咬着牙紧紧地把她抱住，他声音冷厉带着心疼和自责，“我本想瞒着你，就这样让你嫁给他。可我做不到，我不想失去所有亲人，还要失去你。”
    “姜甜，你可以去爱任何人，但不能是付戎琛。我是自私，我不能看着你嫁给我的杀父仇人，嫁给你的敌人。”
    ———
    阿川把车子停在了戎园的外面，姜甜推开门下车，她声音很低，“你先回去吧。”
    “我就在这等你出来。”
    看着姜甜消失在戎园大门里面的身影，阿川收回了目光。他拿起手机放在耳朵上听了好一会儿，开口，“先安排着吧，这两天应该可以转院了。”
    付戎琛并不在家，今天是周末他去了暖园，陪付小暖吃饭。
    陈姨看到突然回来的姜甜，满脸欢喜，“姜小姐回来了，二爷，今天早上还因为您没接电话，担心得厉害。”
    “陈姨，我有些累先上楼了。”
    20分钟后，付戎琛的迈巴赫疾驰驶入戎园。
    男人步履匆匆推门进来，在玄关处看到端着饭从楼上下来的陈姨，“姜甜呢？”
    “姜小姐说工作太累了，在楼上休息。饭也没吃。”
    “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带他出去吃。”
    付戎琛推开卧室的门，屋子内很暗依旧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男人快步走上去，把人拥入怀中声音懒懒地带着宠溺的柔，“怎么不开灯开灯？”
    姜甜没说话，轻轻推开他，
    男人眸色渐暗把人转过来，他低头去看她的脸，柔声问：“怎么了？一回来就不高兴。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事儿了？”
    姜甜靠在玻璃窗上，上半身已在玻璃窗上，双手抱胸一副懒散桀骜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噙笑。
    “来来来，给我说说从哪受了委屈？嗯？”
    姜甜神色冷漠，她声音带着颤抖和压抑，“付戎琛，你杀过人吗？”
    男人愣住，那双墨眸一分分冷下去。他没说话，等着姜甜开口。
    姜甜声音酸涩，“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血缘关系，我外婆对严川那么好吗？”
    “因为他父母是为了挽救我外公的公司一个去调查这件事遇上泥石流，一个因为这件事出了车祸。”
    姜甜看向他，眸子里翻滚着失望和怒意。
    付戎琛肩膀斜靠着身后的玻璃窗，窗外院子里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那张精致而冷俊的脸带着天生的蛊惑。
    “我外公当年是靠着一批古玩起家，后来就从事了这个行业有了自己的公司。因为他不善经营公司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为了挽救公司的危机他四处走关系找人寻找出路。后来他和朋友收了一批字画真迹古董花瓶，赌上一切才扭转了后面的危机。后面才知道被人算计了。”
    外面的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男人没动，四目对上，姜甜只能看清楚他那双漆黑的凤眸，付戎琛声音带着冷意和复杂，“去日本也是为了这件事？”
    姜甜眸底含了泪，“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男人倾身向前，身子滑出黑暗重新站到了月光下，站到了她的跟前。姜甜无数次看他立在月下，他矜贵神秘的气质与月光有一种相配感。只可惜今日姜甜此刻看他只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抹血腥和狠戾。
    两人的呼吸狠狠地纠缠着，不分伯仲。
    姜甜抬眸，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她眼睛红红得却是没有一滴泪，语气极为平淡，“付戎琛，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