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街道公共澡堂开放日。
    上午韩昭昭进空间把三亩地全割倒了，弄得灰头土脸暴土扬尘。
    吃过午饭就和牛小芸牛小娥姐妹俩进了澡堂洗澡。
    这时京城的公共澡堂子还是烧煤的，因为资源短缺，礼拜六、礼拜天，一周只开放两天。
    交了钱，每人领了一张带红戳的澡票，拿着小木牌，掀开厚厚的，沉甸甸的棉门帘，她们闯进了伊甸园。
    一进门，靠墙跟一顺儿的火炕木床，地上木头板儿呱嗒板，还有装衣服的大竹筐。
    墙上，用红油漆写着大大的字体，“有皮肤病的禁止进入！”，“经期禁止进入！”，“禁止在池子里洗衣服！”，“严禁在池子里打肥皂！”
    牛家两姐妹共用一个竹筐，两个女孩也不害羞，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得溜光。
    韩昭昭磨磨唧唧的，还有些放不开，多少年了，她没当着别人的面赤裸身体过。
    “昭昭，你快点，磨叽啥呢，脱完进去还要抢水龙头呢！”
    韩昭昭一狠心，背过身也把衣服全给脱了，端起脸盆遮挡在身前就要往里走。
    “你不洗裤子和褂子吗？咋忘了拿衣服？”
    韩昭昭一顿，可不是，别人来澡堂可不仅是洗澡的，顺带还要洗衣服，有精明的家庭主妇，家里的床单都会带进澡堂子洗。
    忍着不适，韩昭昭只好把棉袄棉裤外面套的罩衣给扒下来，小内内、秋衣秋裤也拽出来，卷进罩衣里，暗戳戳的塞进脸盆，跟在牛家姐妹俩身后进了第二道门。
    推开沉重的大门，掀开水淋淋潮湿的门帘子，门后才是真正的伊甸园！
    雾气缭绕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热气中，许多白花花的躯体在翻动，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就像是即将出锅的饺子……
    看到这些脱的光溜溜的女人们，韩昭昭突然间就放开了。
    没啥不好意思的，那些个带馒头，带面饼，带小窝头的成年女人都没啥不自在，她一个前后一个样的小屁孩更没啥可害羞的。
    韩昭昭透过蒸汽，瞅瞅这个，嗯！身上真白，脸上却有点黄，一身排骨破坏了美感，要是再稍微胖个十来斤，肯定更好看。
    瞧瞧那个，哎呀妈呀，好像有点黑，个头倒是不矮，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就是体毛好像重了点儿！
    再偷瞄一眼另一个，嗬！这肯定是位奶妈，这大馒头，一个就有两斤，真壮观！就是肚子不太好看，跟喝了一桶扎啤似的！
    再扫视一遍，也没几个太出挑的，不是瘦的跟排骨成精似的，就是驼背弓腰，胸部下垂！
    韩昭昭正搁这撒摸美女呢，耳边牛小芸大声喊：“昭昭，快过来，这个水龙头没人了！”
    不大声喊不行，澡堂子里像是个大池塘，水里岸上全是鸭子，嘎嘎嘎叫的人头疼。
    小孩子哭，大人骂，还有老娘们儿扯闲话！
    简单太闹腾了！
    不能说锣鼓喧天，那也是人声鼎沸。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几十个女人混在一起，就是一大群鸭子嘎嘎乱叫。
    仔细闻，澡堂子里还有一股潮骚味道，肯定是有人不管不顾，尿意来了，直接搁澡堂子排水了。
    三个女孩子属牛小莲大，今年十一岁，不过这姑娘身体还没发育，个子倒是不矮，就是身上没肉。
    牛小芸和她姐差不多，都不如韩昭昭胖乎。
    白胖白胖，人胖了就显白。
    三个女孩子互相搓背，一条条灰条子成缕往下掉，看得韩昭昭直牙疼。
    就这牛小芸还直羡慕：“昭昭，你身上真白，胖乎乎的也不咋招灰。
    不像我和我姐，身上又瘦又黑，还容易招灰。哎呀，你看，我都搓了两遍了，灰条子还不少呢！
    你身上多好，才一遍，摸着就滑溜溜的，也搓不下灰来了。”
    韩昭昭狡辩：“我们家不是有洗澡间吗，上冻前，我奶可是逮住我一顿好搓，差点没给我搓吐噜皮！
    你俩比我少洗好几次呢，没事，多打几遍肥皂，多泡泡，来一次不容易，搓不干净咱们今儿个不出去！”
    “对，反正今儿家里也没啥活了，做饭有我妈在，花了钱的，咱得泡透了！”
    牛小莲就顾着笑，蹲在旁边洗衣服和床单，韩昭昭看了吓一大跳。
    凑到牛小芸耳朵边悄悄问，“你们把你爸妈哥哥的衣服也带进来洗？”
    牛小芸嘻嘻笑，“这里面有热水，洗衣服多方便，别担心，不光我们这样，你看看，别人家也这样干。
    洗完挂在火墙上，泡完澡差不多就干了。在家洗那有这方便，水冷冻死人不说，衣服好几天梆梆硬，就是干不了！”
    韩昭昭：京城老娘们过日子太会节省了！
    韩昭昭搓完灰儿，也蹲下在水龙头下洗衣服。她得随大溜，别人咋干她咋干！
    以前听老人说，老京城人特别珍惜难得的泡澡机会，每次上澡堂子，一待就是一天。
    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老泡儿”，老在澡堂子里泡着！
    当然，女人们是没这待遇的，老的少的，做饭做针线，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干呢！
    女人们舍得花钱进澡堂子，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洗澡，洗衣服应该也是另一个原因。
    洗完衣服往火墙上一挂，用丝瓜瓤又帮牛晓云和牛晓莲了一遍背，三个女孩子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进了池子里。
    噢！好舒服！
    泡澡最享受的就是在热腾腾的池子里！
    大家坦诚相见，东家长西家短，你那好看，我这丰满，老娘们儿也不拘着了，脱光了衣服，好似也脱去了枷锁，什么都聊，无所不谈。
    泡透喽，潮乎气儿，热乎劲儿一上来，耳边听着各家的八卦，甭说泡澡了，让人恨不得直接躺池子里眯上一觉，太放松了！
    牛小芸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池子里往身上撩水，边兴奋的东瞧瞧西看看，圆圆的小耳朵又支楞起来了。
    牛小莲蹲在池子里，全身缩进水底，只露出个脑袋，两只手还在搓洗着身体，力求不放过每一厘米死角。
    而韩昭昭坐在水池里，背靠着光滑温热的池壁，正兴致勃勃的偷窥着一个女孩。
    看年纪应该比她大几岁，那女孩正蹲在水池的角落里，抱着双腿给膝盖搓泥玩。
    不大会儿的功夫，竟偷偷搓成了一球儿，黑黑的一团足有药丸子一样大。
    哈、哈、哈！这孩子太有趣了，韩昭昭笑死了！她是在搓传说中能治百病的仙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