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朝着她劈头盖脸的扔过一张纸,怒道:“给你休书,给我滚出李府去。”
一旁的董涞挤到前面抢过那张纸,飞快的撕了个粉碎,拦着李初劝道:“二爷,夫人的朋友还在,你多少得给夫人留些脸面。”
林玉洁被他们的举动吓得止了哭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要告辞。沈玄度过去扶住她,临出屋前恶声对李初道:“你给我等着!”
晚间李丰烨知道了白日发生的事情,将李初叫到房中很是教训了一顿。
目睹一切的季青屏辗转难眠,起身问守夜的仇嬷嬷道:“你我都见过他们少时有多要好,如今这样是真的闹翻还是?”
“老奴瞧着恐怕是真的闹翻了。”仇嬷嬷端了烛火近前,“我见董涞悄悄的请了不少大夫进院子,那位恐怕是真的伤了身子。沈家丫头自小就性子傲,嫁了个不中用的,少时情分恐怕都变成了钢刀利刃。而且,这位二爷样貌出挑,没伤身子前也是个龙凤一般的人物,性子怕不是比沈家丫头还傲。针尖对麦芒,恐不会善了。”
季青屏呼出一口,“但愿如此。”
“夫人心里最是明白,自从入了李府的门,将军从未宿在……”仇嬷嬷声音低了下去,“夫人,老奴胡言乱语……”
“是了,夫妻间少了层关系,自是要生分的。大宅院里,没有个自己的亲生孩儿,那怨恨便又深了一层。”季青屏眼中迸出悔意,“当年我虽受人指使进了李府,但私心想着要好好过日子。奈何事与愿违,李为谦根本就把我当成了个摆设……”
“夫人也莫生气,他这么待夫人,如今报应在自己儿子身上,也是他李家的报应……”
蹲在房顶的沈玄度听仇嬷嬷安慰起了季青屏,轻手轻脚的溜走,转身翻墙去找李初。
院子里静悄悄的,房里的烛火已经灭了。沈玄度轻手轻脚绕到后窗,推了推,窗户是开着的,会心一笑推开翻了进去。
“哪儿来的女贼?”戏谑的声音几乎是在耳边响起。
沈玄度回身,黑暗中被李初一把拽进怀里,急切的亲吻落在唇上。被拥着倒在床上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床幔无声落下,李初的手指顺着她的额头慢慢向下划去,一路经过眉毛、鼻子、嘴唇、脖子,最后停在领口的位置。
顿了片刻,手指又抬起落到她被划伤的脸颊上,语气中带着心疼道:“疼吗?会不会留疤?”
沈玄度面红心热的在黑暗中摇摇头,“有义父在,没事。”
“不能仗着义父在就……怪我,就应该让董涞跟你明说。”李初自责的垂下眼。
“怎么能怪你,是我没反应过来。如今不知道身边哪个人会是监视我们的人,自然不能掉以轻心。”沈玄度摸索着捧住他的脸,“咱俩这戏唱的如何?能糊弄住他们吗?”
“应该能。”李初侧脸亲在她掌心,“一般人都希望看到位高者跌落神坛,位卑者黄粱梦碎。我们感情破裂闹翻了,最后闹到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很多人希望看到的结局。”
沈玄度不知道该说李初将人性看透了,还是说他下意识会这么悲观的思考问题。于是道:“总有人希望我们好,只要我们能达到目的,最后好好的在一起,今日这些不好的热闹便会变成美好的热闹。世间有草草收场的悲剧,自然也会有幸福美好的结局。我相信,我们绝对会是后面这一种。”
“嗯。”李初在黑暗中描摹她的眉眼,心底是暖的。他怀里的这个人,顽强的像烧不尽的野草,经历磨难困境,也会消沉,但绝不会永远沉寂。她不需要别人给她浇水施肥,她自己本身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能量。
李初心底生出无尽爱意,以前的她像光,照亮了他在乾京孤独阴暗的生活,更是带给他无尽的希望。现在的她变的更多面了,既有温暖的一面,又有沉静的一面。让人觉得安全可靠,见到她,便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一点儿。
这也是他即使生气怨恨,也没法儿真的放开手的原因。
这世间只有一个沈玄度,他这辈子只想要这个人,要这个人长长久久的同他在一起,要这个人满心满眼只有他,要这个人依赖他、信任他。
沈玄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起来,笑了一阵后将季青屏和仇嬷嬷的话学了一遍。玩味儿的问:“咱俩可是需要个亲生的孩儿来维系关系?”
“你说呢?”李初眼眸紧缩,不怀好意笑道:“好啊,你一句废物骂出口,满京城都在说我是废物。今天我就好好振振夫纲,让你知道知道我是不是废物。”说着话去扯她腰带。
沈玄度有些怕痒,身体乱扭的去阻他的手,使劲儿憋着笑,“你骂我悍妇,满乾京的都在说我粗鲁无礼还薄情,咱们俩扯平了。”
李初手变了方向,故意去挠她痒,两人像孩子般的闹作一团。沈玄度怕自己忍不住笑声让院子里值夜的人听到,忙求饶:“放过我,放过我……”
李初停下手,威胁似的凑到她耳边问:“我是废物吗?”
沈玄度面色一红,抿了抿唇哼道:“不是……”
李初低笑不止,沈玄度推了他一把,正色道:“今夜你老实点儿,我们说说话,一会儿我得回沈府。”
李初的手正放在她腰侧,闻言手指蜷了蜷,凑上前胡乱一阵亲吻。沈玄度躲不开,或者说根本不想躲。
李初时不时的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直把人说的面红耳赤。沈玄度从来没想到开了戒的李初会是这般模样,不约束的话语,以及不怎么收敛的动作,简直荒唐至极。
骤雨初歇,沈玄度睁着眼在黑暗中愣神。李初似乎不怎么餍足,依旧在她耳边低语唤,“今今,今今……”
沈玄度缩到床边,推拒着要靠近的李初,“你不能这样……”
“怎样?”李初根本就把她的动作当做了欲拒还迎,抓住她手腕将人扯向自己抱了个满怀,喟叹不已,“你好暖,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说话。”
沈玄度见他手脚真的老实了便也安静下来,打了个哈欠问:“这个季姨娘是谁的人?还有宋书宁为何对我有那么大的仇恨?”
李初摸着她的眉毛,轻声哄:“事情明日再说,困了就睡会儿,天亮前我叫你。”
沈玄度含混不清的咕哝了一句,眼睛一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