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无力高举的手臂一松,酒壶坠落在石头上砸的稀碎。
蒙面人并未再靠近,示意身边人过去把人拖起来。匪徒面面相觑,防备着慢慢靠近。
“你们……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卫安挣扎起身,但来回晃悠的身体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但他一出头,身边围着的士兵挡住要过来的匪徒,双方终于有了对峙之势。
蒙面人看着卫安道:“这位便是礼部尚书之子,赤虎营校尉卫安吧!”
“是!”卫安靠着身边人的手臂站稳,“你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等草寇,混口饭吃而已。”蒙面人踢马上前几步,“卫校尉,咱们谈笔买卖。你们过这阎王路不能白走,按规矩,总得留下点儿买路财才是。”
“买路财?我看你们的架势是要打劫!”卫安大喝,“众将士听令,准备迎敌!”
哗啦啦一阵响,方才散乱的士兵慌张的各自寻着武器,过程中有兵因为抢夺一把刀还动了拳脚。
沈玄度哈哈大笑,挣扎着扒拉着一旁的卫安站起身,意识不甚清醒道:“走,走,喝酒……喝酒……”
卫安晃了晃脑袋,极力道:“巡抚大人,咱们遇到山匪了。”
“山匪?”沈玄度抬头环顾四周,指着蒙面人道,“这位兄弟长得好生奇怪,眉眼清俊,只是……只是没长鼻子没长嘴……好生奇怪……来,来……”
一面说着一面踉踉跄跄的走到蒙面人马前,道:“我瞧瞧我瞧瞧,让我仔细瞧瞧……兄台,我瞧你长的确实不错,但没鼻子没嘴,太奇怪了……”
嘴里念叨着竟凑到他跟前儿,趴到他腿边使劲的想要瞧清楚。
蒙面人见她露了不少丑态,双方气氛紧张下还在要酒喝,又毫无防备的凑到他身边。弯腰将她捞到马上,对着空中呼哨一声,只见上山的火把晃动,一溜烟的功夫从山上又下来四五百人。
沈玄度被他的动作吓得大叫,但随即兴奋道:“这位兄弟好生……厉害!”
蒙面人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她长相,算不得顶漂亮,但眉眼舒展,莫名的令人想要亲近一二。
“巡抚大人!”卫安大喊,“快去救巡抚大人!”
任他喊的大声,但身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无人敢上前。
蒙面人哈哈大笑,从山上下来的人过来道:“首领,兄弟们都到了。这是……”
“这是那个女巡抚,一会儿带回去让弟兄们尝个鲜!”说罢哈哈大笑,匪徒们跟着放声大笑,惊得山中的鸟扑腾了好一阵。
卫安没过多挣扎,因为喝了酒,还没怎么反抗便昏睡了过去。他一睡过去众人去看待在蒙面人马上的沈玄度,见她亦是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蒙面人见此场面,扬声道:“我等求财,不还命,尔等最好不要反抗。否则,我保管死了都找不到尸身!”
后面的事情很是顺理成章,蒙面人命人带走了金银珠宝和沈玄度,最后喊话道:“你们往前十里地等着,过两日便自把巡抚大人还给你们。”说罢一群人骑马拉车带着沈玄度扬长而去。
藏在暗处的断刃尾随而上,这一跟便到了天亮。
树木掩映下是一处寨子,建在层峦之中的山坳里,若无人带领,实难找到。沈玄度已经被带进去多时,断刃望着四周不由焦急,卫安怎么还没到?难道没看到他留下的印记?
又等了一个时辰,断刃握紧刀柄,决定不等了。绕了寨子一周,借着地势瞧,不足千人,昨夜拦截他们应当是全部出动了。
正欲直接下去,只见寨子里突然冒出浓烟,浓烟中可见里面的人乱做一团。
卫安在这个时候终于赶了过来,看着地下的浓烟道:“什么情况?”
断刃急道:“怎么才来?我主子恐怕遇到了什么先动手了。”
卫安侧耳听了片刻,喊道:“杀!”
随着他一声喊,众人直接朝着寨子扑去。顿时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浓烟和嘶喊声被群山围住,犹如困兽在挣扎。
昨夜带走沈玄度的蒙面人已经一命呜呼,他们进到寨子里时。看见几十人围着沈玄度一人,而沈玄度手中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刀舞的虎虎生威,一时间让人并不能近身。
再次见了她身手的人顿生敬佩,从此心中哪儿还有半点儿轻视之心。
等一切结束后,从寨中搜出金银财宝无数,卫安吩咐人一一装车。半路投降了的匪徒也一一绑了,押着出了寨子。
沈玄度骑在马上一直未吭声,卫安等人以为昨夜她被人占了便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断刃犹豫再三后,问:“主子,昨夜可是……”
“嗯?”沈玄度不解的看向他,“昨夜?昨夜怎么了?”
“没什么。”断刃不敢再问。
沈玄度长叹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卫安摇摇头道:“这不是摸到了匪徒老巢,将他们一锅端了?哪里不对?”
“太容易了。”沈玄度嘟哝,“能在这里盘踞多年,且从未被抓获,怎会是这种轻易被屠了老窝的怂包?”
从匪徒山坳里出来,需得再次路过昨夜扎营的地方。沈玄度看着路线图不由皱紧眉头,对卫安道:“还是不对劲,吩咐下去,所有人戒备。还有方才抓的那些人,若看他们情况不对,直接杀了!”
卫安不由瞪大眼,愣了一下还是将她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越是接近扎营的地方,沈玄度越是觉得不安。她果断的命令卫安带人暂停,她一人踢马过去。
嗖嗖几声箭响,马蹄旁落下几支利箭,马被惊得嘶鸣一声。沈玄度环望四周,山上树木覆盖,哪里能看到半点儿人影。
周围一片安静,逐渐升高的日头有些晃眼。等了片刻,再无利箭射出。
沈玄度对着山上大喊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岂料音落有人喊道:“最会装神弄鬼的是你吧!”
沈玄度冷笑,不屑道:“那又如何?”
“如何?你若束手就擒,老子赏你个压寨夫人当当。若不,今日定将你的性命留在此处!”
沈玄度眼光瞟向藏在不远处的卫安,见他指向侧面山上的半腰处。当机立断的骑马飞奔过去,提身踩着马背飞身到一棵树上,借势朝着山腰处飞去。
就在这时,本该藏在山坳外的人马突然进了山坳。听见动静的沈玄度回头去看,只见她的人是被逼进来的。
不好!沈玄度心中大震,被耍了!
赶忙飞身回到山下,局势巨变,他们已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