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沈玄度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爱要不要,还给我。”
李初躲开她手掌,再次问:“你说这个镶金红玉臂钏是送给我的定亲信物?”
沈玄度终于从他的话里听出点儿别的意思,快速将此物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
说实话,她翻出此物时,觉得红玉上面镶着金纹,两者相得益彰,看起来比较贵重。而匣子里其它首饰,都没这个看起来压手。
至于来历,没有印象。她的首饰都是娘亲置办的,这件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李绥宝的表情让人觉得,她认为的事实可能有些偏差。
“有问题?”沈玄度咽了口唾沫。
李初握紧手里的东西,深吸一口气,隐忍道:“这臂钏是我让沈轻舟拿给你玩的东西,你拿这个送给我当定亲信物?”
沈玄度定在窗外,头顶瞬时天雷滚滚。
“那……那什么……你你你你把东西还我。”沈玄度难得结巴起来,“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很值钱。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匣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挑。”
李初觉得自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坦荡直率,不轻信他人,却又有着常人没有的单纯和天真。还有,气人!
“看在你今天表真心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臂钏还你,但定情之物你还需补上。”
沈玄度连忙点头,双手珍重的捧住那环镶金红玉。
“下次再这么敷衍我,我就……”
沈玄度等着他的下文,见他停下盯了自己片刻后,突然道:“说吧,这么着急送我东西,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玄度从后背麻上头皮,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
聪慧敏捷,洞察人心。什么事情能逃过他眼睛?
“没有,怎么会呢?”沈玄度心虚,抬头见他自上而下投来的目光,快速说道,“外面有传言说我跟林霁尘是一对,那都是别人胡说八道,你不能迁怒到我身上。”
李初冷冷的:“哦?”
“这事不能怪我,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是,你跟他在空明湖上琴剑合一是谣传,你跟他出入茶楼酒肆是谣传,你同他交好是谣传……”
沈玄度将身体探进窗内,急辩道:“少阴阳怪气,谁还没三五个知己好友。你呢?乾京的小姐贵女都想嫁给你,我说什么了吗?”
李初掐住她下巴,恶狠狠道:“少给我安排,你是不是说过让林霁尘娶你?”
“我,我没有!”
李初见她眼神闪躲,突然扬唇一笑,晃晃她脑袋,“好了,知道你是想哄哄我。我很高兴你想送我定情信物。不过,拿臂钏太敷衍了。”
沈玄度悬着的心落下,问:“那你喜欢什么?”
李初手指微动,轻轻抬起她下巴,视线移到她唇畔……
沈玄度踮脚,亲到他脸颊,甜丝丝的笑道:“哄哄你。”
“好。”李初认真的看着她,“定情之物我去准备吧,你乖一点儿。”
李初见她点头,又道:“花船案的事情先拖一拖。没同你说,这两日我会跟着刘宣去一趟南平,即使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两月有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要贸然单独行动。就算去查,也该是裴玄出头。”
“两个月?那等你回来,都入秋了。”沈玄度捉了他的手,将下巴再次磕进他掌心。
“我说的话听见没有?”李初心软成一片,但还是严肃的问她。
“听见了听见了,我又不是莽夫,不会行事不知轻重。”沈玄度语气不满道,“为什么要你去啊?皇上就不担心他的皇孙会有什么危险吗?”
“去办这件事的人必须是能完全信任之人。”李初见她依旧情绪低落,语气更加柔和,“好了,也就两个月。不要声张,我们是悄悄去悄悄回。这两天刘宣称病一直没露面,我也会找个由头避人视线。”
“嗯。”
“还有,张公是自己人,可信。有事去找他,有什么要查的,也让他去查。”
沈玄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听话,张公说的那个用双锤的北州人你不要去招惹。你今天也说了打不过他,别去硬碰硬。”
“知道了,啰嗦,话真多。”沈玄度以下巴为支点晃着脑袋。
“那说个别的。”李初另一只手捧在她侧脸,“你我如今这般,定亲好不好?”
沈玄度定住,挑眉看他。黑暗之中,他又背着烛光,其实并不能看清面容。但脸上明显能感觉到他眼中灼热,诚挚而霸道。
李初低头轻轻吻了下她额头,道:“我们心悦彼此,在一起了不是吗?而且只是定亲,不是立马成婚。”
“我……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李初下巴压在她头顶,“不要怕,你想回磐安我绝对不拦着。比起你我分开,分隔两地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只是将来,你心中只能有我一个人。”
沈玄度叹息:“我真坏!”
“我也不好。”
沈玄度鼻子使劲嗅了嗅,又蹦出一句:“你好香。”
“怎么总是跟狗似的?”李初身体一僵,手指摸索她下巴,不舍道:“以后不许像现在这般半夜翻进我院子,我们行为举止上也要克制守礼。你放心,我也不会贸然闯你院子,林霁尘更不许。还有,有事商量我们也得过了明路,不能这么偷偷摸摸……”
沈玄度向上窜了一下,顶的他下巴发疼,不满道:“在一起这么麻烦?那要不……”
“闭嘴!”
守夜的董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人腻腻歪歪到下半夜,哈欠连天中做着思想斗争。俩人成了,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夫人?
不过,沈姑娘突然开窍,二公子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喽!
而沈府的沈洛白却突然接到圣旨,命他带赤虎营五百人连夜行军,彻底捣毁莹河那段荷花茂密处及花船集合处。
内院里齐望舒一边帮沈洛白穿衣,嘴里抱怨道:“好好的大半夜的出什么兵,磐安的时候没日没夜,乾京怎么也这么折腾人?”
“好日过多了是不是,小心祸从口出。”又安抚道,“怎么乾京都比磐安安全,放心吧。”
“夫人。”陈嬷嬷神色慌张,附到齐望舒耳边,“小姐半夜翻墙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老奴,老奴估摸着小姐该是去了李二公子那里。”
齐望舒面色大变,这可还了得!
即使两人相熟,不,就算是定了亲,做出这种大半夜私会的事,不小心让人知晓,不仅脸面尽失,恐怕也要被人耻笑一辈子。
沈玄度翻墙进院时听见动静,出来撞上候在客厅的裴玄。
裴玄见她身着齐整,疑惑问:“沈侍卫这是?”
沈玄度忙道:“见过大人,属下半夜睡不着在院里溜达,听见动静出来瞧瞧。”
裴玄玩笑般道:“我还以为沈侍卫早知道了旨意,特意候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