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世子妃若是在西域有了什么一差二错,他们世子定会亲率大军,将这西域踏平。
“不行。”君泽乾低声说道:“皇上,若依先前在裳家,婚嫁之事自是自己无法做主,嫁到定国王府,或许并非她所愿,皇上不能因为这件事,便将她扣在宫中,这样不公平。”
“放肆!你竟敢驳斥朕的话!”西域帝看了看桌上,一把抓起砚台就朝他身上扔去。
他的动作不算快,依君泽乾的身手定能躲得过去。
他脚步刚想挪动,就见他父王对自己投来的神色,收回脚,只听“砰”的一声,那砚台径直砸在他的额头之上。
瞬间,鲜血直流。
西域帝没想到他竟没有躲,不禁心中一惊。
“还请皇上放了若依。”他脚步踉跄了几下,心中不禁苦笑,若依是亲生了,想来自己是捡来的,为了让若依回王府,将儿子舍出去了,这是自己稍稍偏了头,若不然,这砚台就会正中自己的要害,就不是头破血流这么简单了,还能不能有命在,都未可知。
“你!”西域帝怒声说道:“你不要命了!”
君泽乾没有言语,是不要命了,他父王想用他的命换女儿,自己能有什么法子?
“传太医!”
不多时,太医给他的头包好,嘱咐道:“还请世子将养月余,每日换药,熬煮的汤药每日两次,不得有误,这头上的伤口很是严重,一个不小心,您这性命便堪忧啊!”
“有劳陈太医了。”
将养月余?
那还如何出兵?
西域帝眉头紧皱,目光落在君泽乾和城王的脸上,想从他们的神情中猜出些什么,但是一无所获。
“你这个呆子,砚台飞过来,你就不会躲吗?”城王骂道:“本王平日里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儿子谨记父王的话,惹了皇上生气,自然要付出些代价才是。”君泽乾语气平淡,看了看自己那个高高挂起的父王,也不知刚刚是谁不让自己躲的。
西域帝闻言,冷硬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但是一想到裳若依的身份,他的那点感动又瞬间消失不见。
无论怎么样,那个女人不能放。
“你既受了伤,便回去好好休息,攻打燕云十六州之事,朕会安排其他人。”他坐在龙椅之上,淡淡地说:“但是裳若依,还是要养在太后宫中,这件事,没得商量。”
城王眉头紧皱,眼中掠过一丝冷意:“皇兄的意思是,从今往后,就要将她软禁于此?”
“也不是。”他笑了笑:“只要将天顺收入囊中,定国王府众人斩杀殆尽,这世间便不存在定国王府,她自然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
城王闻言,双拳紧握,眼底的冷意足以将人冻死。
半晌,就在西域帝以为他认同了自己的话时,就听城王淡淡地说:“若本王不同意呢?”
什么?
西域帝猛地抬头看向城王:“你刚刚说什么?”
城王站立起身,沉声说道:“本王,不同意。”话音落下,常年在战场上浸淫的肃杀之气再也不加克制,倾泻而出。
不禁让人心惊。
“君柯,你想造反?”
“这么多年,臣弟为皇兄守护西域江山,本王能帮你守住,亦能颠覆。”他沉声说道:“若依是本王的底线,皇兄若动了她,便是要了臣弟的命,臣弟会不顾一切。”
“你!”
西域帝看着城王,他从未在自己这个弟弟的眼中看到如此坚定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公公走上前,低声说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来了。”
“宣。”
不多时,刘嬷嬷走进来:“皇上,太后娘娘听闻城王和世子深夜进宫,太后刚巧有事情嘱咐王爷,现请王爷和世子去宁寿宫一趟。”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稍有缓和,西域帝低声说道:“去吧。”
知道裳若依被关在太后宫中,城王父子便立即跟着刘嬷嬷离开,连告退都没有说。
气得西域帝又砸了几件瓷器。
此时,宁寿宫中,裳若依正坐在太后左手边。
“你那个父王和兄长,定是跟皇上红了脸了。”
裳若依笑了笑:“这也没有法子,皇上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将臣女扣在宫中,分明就是在打我父王的脸,父王自然是不会让的,再者,城王府为西域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不思感恩就罢了,竟然还想使些小手段,真以为这世上只有他最聪明?”
太后看了看她,低声说道:“你当着哀家的面这样说话,可是大不敬,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
“太后若是想治罪,何必等到现在?”裳若依笑着说道:“想来,太后娘娘也是觉得皇上做的有些过分了。”
“你父王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清楚,哀家心中最是明白,你既是他的女儿,想来,品性定是不会差的。”太后看着她:“但是,你的出身,定会遭到皇上的猜忌,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裳若依闻言,眼睛微眯,她的出身?
是说自己是裳年的庶女,还是指自己那定王世子妃的身份?
她既说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自己定王世子妃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
只不过据说西域的太后,潜心礼佛,不问世事,如今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娘娘,王爷和世子来了。”
话音落下,就见一道身影疾驰而来。
“若依。”城王高声说道:“快!让父王瞧瞧,可有受伤?”
裳若依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父王,您的身子还没有大好,来这里做什么?”
“你都被他扣在宫中了,父王怎么能不来给你撑腰?”他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想来那个刺客说的并不是她。
就在这时,君泽乾缓步走进正厅之中,裳若依的目光落在他额头上的纱布时,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怎么回事?”她沉声说道:“你的头,是谁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