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书记,证据他们绝对没有!”陈明信立刻保证道。
“只要没证据,那就是嘴皮子官司,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闹到县政府,咱们也不用怕!起码成绩比他们好,今年镇财政终于能松一口气啦!”
“是啊,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啊!”陈明信附和了一句!
与春台镇的欢快气氛不同,其他乡镇憋了一肚子火,特别是周边乡镇和原来的第一名龙源镇。
烟草总结会议刚刚结束,好几个乡镇的一二把手便四处寻找烟草局长王雄英。
王雄英手机关机,也没敢坐自己的车,悄悄从县礼堂的侧门出来,打了个出租车不见踪影。
“躲着我们?走,我们直接去县烟草局!”二十里铺的党委书记熊树修大声说道。
“熊书记说的有道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去烟草局!”龙源镇党委书记覃来义立即附和道。
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烟草局,结果王雄英压根没回来,至于到底去了哪里,几个副局长也不知道。
就在这群正科级干部沮丧、窝火又无奈的时候,覃来义说道:“王局长肯定躲起来了,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只要烟叶不出方山县,保证收购总量,底下各乡镇的收购量多少,对于王局长来说,根本无所谓。
我们不一样,春台镇这么搞,明显是在捣乱,于谨和陈明信他们俩露脸,我们挨板子,凭什么!”
“于谨和陈明信太过分了!覃书记,您说该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旁边二十里铺乡的乡长庄洪波用恭维的语气,说着拱火的话。
见覃来义脸色不对,龙源镇的镇长赵向涛刚想劝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覃来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走,我带着你们去找分管烟草局的王全海副县长。”
众人犹豫了一下,纷纷表示同意。
换做平时,这些书记镇长不敢去找王县长评理,今天有龙源镇的覃来义带头,覃来义资格老,威望高,而且在京城还有大后台,大家瞬间有了底气。
就算激怒王县长,也有覃来义在前面顶着!
十几个人来到王全海的办公室,好几个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王全海的秘书急忙跑去大办公室搬了几把椅子。
“大家这是怎么啦,怎么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赵镇长,你来说说情况。”刚开完烟草会议,这些镇领导就来了,又都是与春台镇得第一密切相关的乡镇,肯定是来告状的,为了第一时间控制事态,王全海没有让覃来义等人发言,而是主动将话头抛给了相对稳重的赵向涛。
果然,赵向涛稍微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王县长,是这样的,今天烟草会议结束之后,我们有些地方没有搞清楚,想着过来向您请教一下,比如说春台镇……”
没等赵向涛说完,覃来义打断了他:“赵镇长,来都来了,没必要文绉绉的,王县长,我们不服气,是来告状的,让说吗?”
“老覃,你这大炮筒子,说吧,不管是告状还是喝茶聊天,我都欢迎,大家畅所欲言。”王全海笑着回应道。
“王县长,我覃来义脾气臭,人缘差,但我这人论理。春台镇烟叶年产值在一千万斤左右,今年截止目前,已经收购了将近六百万斤,其中一大半都是中高级烟叶,比我们龙源镇还多,这明显不正常!
咱们再来看一下周边几个乡镇的收购量,远远低于去年。下来后我跟几个兄弟乡镇的领导聊了一下,春台镇想方设法撬墙角,这不是无赖吗?有本事抢隔壁阳关县的烟叶,窝里横算什么本事。”覃来义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核心。
二十里铺乡的乡长庄洪波附和道:“王县长,您得出面说说春台镇,他们天天派人在二十里铺散布流言,说什么他们的烟站给钱多,搞得二十里铺乡的收购量骤降。
我们乡不愿意闹红脸,才一直默默忍让。如果全县各乡镇都像他们那样搞,烟叶收购不就乱套了吗?”
王全海分管烟草局多年,能不清楚春台镇的小心思和小手段吗?当然非常清楚。但王全海去看过春台镇烟站的收购秩序,相对公平合理,烟农自然更愿意去春台镇卖烟。
王全海不想背负骂名去处理春台镇,但又不能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乡镇一二把手,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老覃,同志们,事情我已经了解,我会如实向易县长汇报,请易县长决断,或者召开县长办公会研究解决的办法。”
在座的都是太极高手,想打太极,没门!
庄洪波开口说道:“王县长,事态严重,要不麻烦您今天就跟易县长汇报一下?”“对啊,既然王县长一时无法决定,那我们就去找易县长。”覃来义说着话,竟然站了起来。
王全海无奈道:“你们稍等,我先去跟易县长汇报一下。”
十几分钟后,王全海回来说道:“易县长要当面了解情况,易县长的办公室也不大,一起去不合适,去两个代表吧。”
除了人代会,其他场合的代表都不好混!
“我去跟易县长汇报。”覃来义举手示意,其他人却迟迟没有人表态。
王全海只是一个普通副县长,连常委都不是,乡镇领导们说话就算有一两句话说得不对,王全海也不会较真,易县长可不一样——县委副书记、县长,县政府这边的当家人,能决定这些人仕途走向的人!
见没有人举手,王全海笑道:“二十里铺乡刚才不是损失最大吗,你们去一个人吧!”
庄洪波无奈起身跟着覃来义来到易县长办公室。
刚才听过王全海的汇报,易评梅又问了一下李妍,心里很快就有了对策。
“易县长,您好,打扰您啦!”庄洪波紧走了两步,恭敬问好。
“覃来义看看三十出头的易评梅,再看看旁边四五十岁、低头哈腰的庄洪波,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却又不能失了礼数:易县长好!”
“覃书记,庄乡长,随便坐,听王县长说,你们对烟叶收购有看法,说说吧。”易评梅半起身让座,然后微笑道。
覃来义和庄洪波分别说完之后,易评梅再次确认了对二人的评价:庄洪波此人有城府有手段,但本质上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覃来义则不同,性子直,脾气爆,作风霸道,但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易评梅并没有直接回答二人提出的问题,而是起身拿起茶壶,亲自给二人倒茶,一边倒茶,一边随口问了一句:“覃书记,您是哪一年入的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