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进退两难
作者:森海如烟   重生为北汉燕王最新章节     
    闻之,张闿脸色剧变,低语追问:“这背后之意,又是为何?”
    刘备面色悲痛,哀道:“为百万徐州之黎民,刘某别无选择。
    曹操狼子野心,徐州终将遭难。
    陶君恩深似海,如何能坐视其地失守?此策略,或许是百万余百姓的生死一线。
    待曹嵩故去,曹操哀痛之余,三年服丧,徐州或有转机。
    但务必隐蔽无痕,不可使曹操起疑。”
    听罢,张闿久久不语,终道:“兄台之情,某心领了。
    奈何曹操威压天下,一旦失手,吾恐难见明日阳光。”刘备素来晓畅人心,他知道张闿贪婪,于是扬手,手指晃动:“两千两!事后即赠,以表谢意。”张闿闻言,再无疑虑,立即允诺:“善!此事,交予在下,勿虑!”
    刘备淡笑,将桌上百两黄金悄然推至张闿面前,然而杀意在眼中微闪。
    眼前之财仅是幌子,那所谓的两千两黄金,他根本不曾预备。
    只待张闿归来,便取其性命,以绝后患。
    次日,刘备面见陶谦,直言昨晚辗转反侧,决定派出兵马不仅沿途护送,还要确保曹嵩平安出境。
    陶谦欣然应允,征求将领人选。
    刘备佯作犹豫,借故推辞,反复之下,才提到张闿之名。
    陶谦信以为真,当即委以重任。
    张闿领命而去,离去时投刘备一个放心的示意。
    张闿率领手下五百士卒,并应劭一道护送曹嵩进发。
    几日后,途经华费,离兖州仅咫尺之遥。
    忽降倾盆大雨,队伍被困,不得已进入当地古寺暂避。
    暴雨不歇,持续两日,张闿心中焦躁不已,他急着达成交易,向刘备索取那两千两金子。
    然此刻,雨水成了阻挡他的障碍。
    夜晚,风雨大作。
    庙中仅有的避雨之地已被曹嵩及其家属占满,张闿与应劭的部下只好挤在屋檐下。
    一士卒抱怨:“世道何其不公,我们在外淋雨,人家却能在殿内安逸!”张闿无奈叹气,安抚部下:“他们乃曹公亲眷,何以比肩?暂时隐忍便是。”
    此时,一士卒靠近,低声道:“将军,我等本是黄巾义士,无奈投靠陶谦。
    陶公从未看重我们,唯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交由我等。
    何必自讨苦吃?瞧曹家物资丰盈,倒不如取之,逃至深山之中,乐逍遥。”一番言语触动了张闿内心的贪念。
    世人皆知曹嵩富有无度,资助曹操抗击董卓曾挥金如土。
    与此相比,刘备那两千两黄金有何足挂齿?张闿心想,何必为刘备效力?直接除掉曹嵩,夺其财宝,岂非更为痛快?
    心念既定,张闿果断召集部下,悄悄瞄准应劭之军。
    不久后,中原各地传闻,张闿图谋曹嵩财宝,残忍灭曹全家。
    刘备闻讯,恨张闿误其宏图,使得计划彻底破灭。
    如今,徐州危在旦夕,曹操复仇之心如箭在弦。
    刘备此刻所想,已非图谋徐州,而是如何避免灾难,躲过曹操的雷霆一击。
    刘备早被利益迷心,明知张闿贪财如命,仍天真地以为空头的黄金支票,足以操控张闿行事。
    他幻想,一旦张闿下手,即便事后引人怀疑,亦不会牵扯自身,陶谦反而会因动机嫌疑而陷于不利,利于自己夺取徐州。
    然而,曹操的丰厚财宝岂是表面这般简单?刘备疏忽了这点,他终究未能看清人性的复杂与贪婪之深。
    门不当户不对,刘备生于草根,虽有皇族血脉,然两年前所幸不存,当今天子刘协已从亲眷之册将其剔除,刘备一生未经财海之阔,自不能揣摩曹嵩之财阀底蕴。
    是刘备一时不慎,致张闿丧尽天良,贪财夺命,竟于徐州之地动手,此番举动,让徐州大地笼罩于恐惧之中。
    然而刘备机关算尽,却反误自身之智也。
    君子不可陷于危局。
    这是刘备一贯之信条。
    如今徐州不再是庇护之所,亦不再是他梦想中一展拳脚之处。
    刘备暗下决心,随时准备撤身离开。
    只是,刘备在两年间为了争取徐州,一举一动皆表仁义,已在百姓中声望甚高,不少豪杰也暗中与他结盟,譬如下邳陈珪父子、东海糜竺兄弟等人。
    曹操虎视眈眈,若刘备此时抽身而退,不仅毁誉于一时,还将使陈珪、糜竺等人心寒,自此无人再信,何人再愿投奔?故刘备内心矛盾纠结,进退两难。
    留,则与徐州共存亡,赢得百姓赞颂,但将自身置于生死一线;去,则避曹兵锐势,却蒙一世耻骂。
    两途均非刘备所愿,其自铸困境,却归咎于张闿之过,以为张闿挑动徐州动荡,令其陷入旋涡。
    实言之,今日刘备之窘况,源自一念之间,从踏入徐州起便注定如此。
    然而,人本能地否认自身过失,刘备只责怪张闿,认为破坏安宁、引来灾祸之人非他莫属。
    却忘记当初曹嵩护航的贿赂,究竟是落入何人之手。
    时光倒流,六个月前,敖烈领军西行,与赵云之部会合,驻防彰武,抵挡轲比能的鲜卑东部兵马。
    高句丽、扶余之战虽胜,但也未使他轻松应对鲜卑的大举侵袭。
    罕见的大雪降临,让北部草原的异域民族陷入绝望。
    牛羊冻死无数,来年之产亦化为空想,巨大的威胁激发了鲜卑疯狂的野性,唯有掠夺才能延续种族生存。
    不久之后,若无掠夺,鲜卑人恐将失去对北疆的主宰,成为匈奴或乌桓的奴隶。
    而此刻的匈奴和乌桓,处境同样艰难,那覆亡鲜卑的大雪,对它们同样致命。
    因此,两族加入南侵大军,意图从大汉子民手中夺得存续之物。
    在这股洪流下,北部异族全体涌起,针对幽、并之地展开史上最盛大的侵略。
    沙县一役后,敖烈仅一年时间休养生息,此时刚振作士气,却又临北疆之战,生死关头,岌岌可危。
    北疆战事牵动人心,尤其是幽、并百姓最为忧惧。
    若是让异族得逞,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浩劫。
    钱财难保,人命悬矣。
    此外,大汉诸地的智者忧虑重重,唯恐敖烈无力挡住北方入侵,一旦北疆民族占领幽、并,犹如在大汉北部安插一颗定时炸弹,威胁大汉内域,成了北方一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