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上瑶宗其乐融融地包饺子,柳长归这边呢。
柳长归刚提剑把叛军的人头砍下来。
说来也好笑,那叛军头头一见到柳长归就以为是天神下凡了,对着柳长归就是一阵跪拜磕头。
废话,谁家正常人身边儿跟朵云的,他又不是瞎子。
他边磕头边嘟囔:“老天开眼啊,美梦成真了。”
然后猛地朝柳长归深深埋下头去:“仙人!我想长生不老!”
柳长归摇了摇头,昭云鬼灵精地在他身后帮他开口说话:“我们是来取你狗命滴~”
这人见到丰神俊朗的柳长归一开口就是个女娃娃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崇敬了。
“仙人要我狗命就拿走吧!”
仙人一定有仙人的道理!
于是柳长归提剑,白光一闪,人头落地。
这叛军头头土皇帝做了没几天,因为几个小孩儿要报仇,就这么轻易地嘎了。
柳长归交代唯一稳重的南杏落看着这两人别乱跑,就在这里等他片刻。
南杏落点点头,神色严肃地抱着自己的剑,跟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他来之前就算过,平落国必有此大劫,这叛军头头也没有帝王之气,倒是浑身上下黑气满溢,一看就是个成天作孽的。
而平落国在新帝登基后,反倒国运亨通,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柳长归掐指一算,找到了被人绑在天牢的二皇子。
那二皇子浑身上下叫人拷打地一片血淋淋的,倒是还有口气。
柳长归救下了他,给他指了条明路,这才闪身走人。
他回去时,昭云正抱着叛军头头的脑袋,不知从哪儿找了块布,把脑袋挂在了胸口。
柳长归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转身一看,苏言抱着叛军头头的四肢,正跪地痛哭。
“爹啊!娘啊!姐啊!妹啊!儿替你们报仇了!”
柳长归:……
他闭了下眼,又睁开,云朵悬在苏言面前,看起来想给他一巴掌:“噤声,你家人还活着。”
“噢。”苏言把胳膊腿儿往地上一扔,也不嚎了:“那我们走吧。”
他们出了皇宫,先带着昭云给她爹她娘收了尸,昭云胸口还挂着叛军头头的脑袋,柳长归几度欲言又止,又闭上了嘴。
后面几天又带着苏言找他那一大家子,苏言跟他们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又拉着柳长归给他们介绍。
“爹啊,娘啊,这是我师父。”苏言经此一事,仿佛将自己十几年没流过的眼泪流了个够,他涕泪横流,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应该是大师兄——”
他话未说完,白云便横插在了他们哭唧唧的一家人中间:“你是老二,你们头上还有个大师兄。昭云是老三,南杏落是老小,以后多是你们大师兄照顾你们。”
苏言的哭声断了一瞬间:“嘎?”
他爹也抹了抹眼泪,“好啊…好啊…爹不用担心你了。”
“这个是咱们家祖传的宝贝。”他爹从袖间掏出一个玉盒,盒子打开,露出一个光华流转的玉簪。
“言儿,你拿去。”他爹将盒子塞给他,“你师父救了我们一家人,这个给你大师兄啊,以后要多拜托他了。”
昭云在后面牵着柳长归的衣服,闻言拽了拽他的衣服。
柳长归回过头去,见昭云满脸天真地捧着叛军头头的脑袋,见他看过来,还往上递了递。
“师父,我把他脑袋送给大师兄行不?”
柳长归深深叹了口气,转回了头去。
眼不见为净。
他们找苏言的家人耽误了几天,干脆就留在苏家新置办的宅子里过了个年。
饶是柳长归这种不怎么在乎金钱的人,也不得不感叹苏家的有钱。
他家人刚找齐,苏言他爹就随便找了个钱庄,取了一大笔钱新买了个大宅子。
他爹精明地很,哪怕柳长归神色未变,也愣是从他那霜冻一样的目光中看出一丝惊叹,然后笑眯眯地迎上去解释。
“我们家啊,就是钱多,就爱赚钱,拦不住的。”
柳长归点点头,白云在他爹眼前浮现了一行字:“挺好的。”
他爹每次见这场面都会被吓一跳,随后又喜气洋洋地拉着他娘,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咕:“咱们家言儿可算是长大啦!”
昭云性子活泼,很快和他们家人打成了一片,反观总是一个人行动的南杏落,则常被苏家的姑娘们暗暗观察。
大姐扒着柱子:“他看起来好酷啊。”
二姐喃喃自语:“少年忧愁不自知,岁月蹉跎梦难成。”
小妹红了面颊:“他一定很难过吧…都没有人和他玩,像话本子里独身一人流浪江湖的侠客。”
南杏落耳尖一动,默默走远了点。
他手上拿着截青龙木,坐在院子里用小刀慢慢雕刻着。
苏言当时说,他们都给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准备了礼物,问他要准备什么。
南杏落对这位大师兄并不感兴趣,他坐在院子里看花,那是苏家新移栽过来的杏树。
“你们准备吧,我不打算送什么。”
苏言搬了个凳子和他坐一块儿:“别啊,你没听师父说吗,以后要靠那位大师兄带我们的。”
南杏落静坐了半天,最后说,“你们家有木头吗,随便给我找一截就行。”
苏言乐颠颠地走了,过了半晌,拿过来一截品相上等的青龙木。
“你要木头做什么?”
南杏落从身上摸出把小刀,慢条斯理地修木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做什么吧。”
与其说他是雕刻,不如说他只是给木头修了个型,一直到他们在苏家过完了年,柳长归决定要带他们回去了,他的木头还是一根木头。
他想,也不知道这个大师兄是个什么人,送礼物做什么。
要说送礼物,他们甚至还没给柳长归送谢师礼呢。
一直拖到他们回了上瑶宗,南杏落仍然揣着那根形状完好的木头,打算碰了面就给这位大师兄送去。
这还是苏家最上等的青龙木呢,送截木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