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们会非常生气——你居然为了一个混血种变成这副有失风范的样子。”我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蓦然反应过来,“你不会一直以为里德尔是纯血统吧?”
“你、你居然……”露琪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突然抬手甩在我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过后,我还没从响彻在脑海的嗡鸣声里清醒过来,眼角的余光便已经识别到转出拐角朝这边赶来的维斯托利亚夫妇。
“露琪·维斯托利亚!”维斯托利亚夫人骇然,“你怎么敢这样冲动?!”她看着眼前状似癫狂的女儿,差点没脱离多年的教养破口大骂起来。
“你竟敢污蔑lord?!”露琪猩红着双目朝我扑来,若不是被父母和同事们拦住,我这对眼珠子今天估计就得交代在这了。
我抱着伊顿猛地后退,“救命啊!救命啊!打人了!”
维斯托利亚夫人生怕自家女儿的丑相被更多人知道,只得走上前来请求我不要太过惊慌,更不要大叫。
安抚好我后,她回头看着仍旧在发疯的露琪,终于发狠,抬手狠狠给了被自己宠爱多年的女儿一个大比兜。我缩在角落看着这一骇人场景,感慨不愧是母女,连教训人的方式也是一模一样。
“我劝你适可而止!”维斯托利亚夫人看着歪倒在墙上、五官扭曲的露琪,尽量遏制住自己音量。她已经出离愤怒了,“我早就料到了,你明明是个家世优渥的贵女,如何自降身位来教书?”
“你……”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大抵是沾染了一身泥巴种的坏脾性,竟然教你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有失巫师贵族的风范。
这些话显然是不能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的。维斯托利亚夫人接受到来自丈夫的眼神示意,又看看身边脸色极其不好看的老师们,强压着心中的不快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维斯托利亚家一开始就对露琪来霍格沃茨教书的事看不惯,并且这些年进入这里求学的麻瓜出身巫师愈来愈多,惹得英国境内的巫师贵族微词颇多。
尤其是,在我麻瓜出身的身份暴露后。维斯托利亚夫妇对自己一家曾与我交集的经历万分懊恼,更是以过分的做法证明他们是被我欺骗的受害者。
维斯托利亚家主转头注视着我,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厌恶和轻蔑之色,“你这个……”他冷笑一声,蹩眉瞟一眼我怀里的伊顿,“真是畜生如主。希望我们不会再遇到这毕生噩梦了。”
他回身与妻子一起钳住露琪的胳膊,把她拖走了。
这对夫妇一直在找理由逼自家女儿摒弃贱职去魔法部找份体面的工作,奈何露琪着了里德尔的魔,非要自甘堕落。先前里德尔才华横溢,颇得那些纯血巫师青睐,于是维斯托利亚夫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背刺露琪,她是个沉不住气的,很容易就会被惹得暴跳如雷。我没法对里德尔下手,就只好先拆卸他的左膀右臂。
维斯托利亚夫妇收到我寄去的匿名信,得知了露琪在霍格沃茨的近况,于是匆匆赶来,在她还没有搞出更大的祸端之前把她抓回去。
里德尔正从回廊的另一头慢条斯理地走来,与维斯托利亚一家迎面遇上,于是颔首问好。
但是维斯托利亚家主的神色很奇怪,他满脸涨红,似愤怒,似羞赧。面对这个年轻新星的示好,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急切回避。
我轻拍怀里“喵喵”叫的伊顿,心中明朗地看着里德尔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又侧身朝我走来。
头先的几位教授只是简单地关心了一下我的脸,随即便跟着维斯托利亚夫妇离开。里德尔见我转身要跑,紧着步子上前来抓住我的后颈。
“转过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看看。”
我不情不愿地扭身向着他。里德尔抬手慢慢抚上我红肿的右脸颊,牵引起大片强烈的胀痛。这痛楚直冲我的天灵盖,同时带来了一阵眩晕感,我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大抵被打出了脑震荡。
可能是见我有点摇摇欲坠,他又伸手打算揽住我,结果当然是计划落空了。里德尔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垂眸盯着我看,“娜茨,你太不知好歹了。”我闻言也不做应答,其实也无需我多此一举,他已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维斯托利亚一家在归家途中遭遇袭击事件被以“血统纠纷疑云”为题刊登到了《唱唱反调》上,然后就是被各方人士竞相讨论其背后的缘由。其中,由于露琪在事发前打了我一巴掌的背景被人搬上舆论高楼,关于我心存报复事后痛下杀手的流言在短时间内席卷全校。
维斯托利亚夫妇是被人一刀一刀凌迟而死的,面目全非,极不安详。而关于他们丢失皮肉去向的争论,最终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权威医师在他们二人腹中检测到大量未消化的生肉告终。
此案件的调查进度一出,各界惊悚。
露琪·维斯托利亚则是被石锥刺穿了手掌,明明是一个没有被施加任何魔法的麻瓜伤口,怎料动用了全魔法伤病医院的力量也无法将其医治好。
究竟是怎样强大而狠辣的人,居然可以同时牵制维斯托利亚一家三口,就连维斯托利亚夫妇这样在魔法界屈指可数的高级魔法师也毫无还手之力。
露琪·维斯托利亚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后就变得神情恍惚、缄默不语,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由于舆论的不断发酵,部分霍格沃茨的校董和学生家长开始对校方施加压力,逼迫迪佩特辞退我。而我的想法是: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他突然袭击我。
所幸费曼也成功入主了霍格沃茨魔咒学教职,欸,开摆~
出乎我意料的时,露琪神智回笼后并没有指证谁是凶手,就连听说别人对我的指控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好的,我的嫌疑洗清了,外界的谣言不攻自破,那些对我的口诛笔伐也从此没了声息。当然,这对我来说虽然有利,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露琪这么仇视我,何不就着此机会把我拉下水?即便不如此,她又为何对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闭口不谈?
我与费曼先后走出校长室,垂眸便看到了对面楼下被几个兴高采烈的学生簇拥出办公室的里德尔。
那原本是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自从原主人走后,迪佩特便把这一风水宝地给了里德尔。只要一出门就可以看到自己的爱徒,难怪迪佩特这几个月红光满面、满面红光。
里德尔抬头,目光不明地看着我。我略过他们,转头招呼费曼跟着我熟悉城堡中的布局。
时间来到1946年5月,修养好的露琪带着父母留下的家产成功招到一个极其优秀的赘婿。对方是落魄古老血统出身,因家道衰落,沦落寒门。
我向来不关注不怎么在原着中大放异彩的家族兴盛,只是避无可避地听说维斯托利亚家族在这位赘婿的管理下重新步入正轨。平素刁蛮直率的露琪居然也是十分服帖,再不敢任性妄为。
目前的魔法界看似蒸蒸日上、风平浪静,可我心中就是悬着一把剑。每每用审视的目光投向里德尔,无一例外被恶心到。
他太优秀了,并且身边没有哪怕一丝粉黛。这样一个前途无量且洁身自好的男士怎么不会吸引到那些涉世未深又情窦初开的女学生们?
而且,布巴吉某一天突然跑来告诉我,有个别男学生跑到她那里去谈心,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自己对里德尔教授的崇拜和爱慕之情。
我:???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别太荒谬。
弗利蒙特和尤菲米娅正在为newts.考试紧张地复习着。伊顿已经能十分习惯地出入我的办公室了,甚至还会在我被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气到想摇花手飞过去抽死他们的时候跳到我的大腿上安抚我。
吸猫太幸福了。
海格并没有像原着中那样被提前退学,至少可以学到许多不曾学到的东西。我问他愿不愿意留在霍格沃茨做猎场看守,毕竟作为主人公哈利·波特的第一魔法界引路人,海格的缺失是原着的大遗憾。
听说自己可以自由且全身心地照顾到禁林里的神奇动物们,海格非常开心的应下了。我跟他坦白,如果他不被禁锢在这所学校里,将会在外面获得更大的成就。
“我听说过纽特·斯卡曼德先生,他是一位非常有爱心的神奇动物学家,那么他会好好守护外面的神奇动物们吗?”
我点了点头,肯定海格的说法。
“那么多人想要去外面,那么肯定不止一个神奇动物学家照顾外面的孩子们。如果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照顾禁林里的孩子们,那就让我留下吧。”
海格憨厚地笑看我,见几只各色的蒲绒绒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急忙展开自己的大手接住这些小可爱。
已经征得当事人的意见,我便一路到校长室向迪佩特教授提出了日后聘请海格担任霍格沃茨猎场看守的想法。迪佩特伏案读文,连半个眼神也不分给我,只是敷衍地表示自己会跟校董们商榷此事。
我看着眼前兴致缺缺的迪佩特,不以为意地应一声,转身离开。他的反应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来知会他单是出于尊敬。此事成不成,关键在魔法部,不在几个血统激进派的校董。
边思索边走下城堡二楼之际,我已然看到了耸立在我办公室门口的费曼。他手捧一束紫黑色的桔梗花,似乎有点局促,抬着空出的手几次三番放在门上都没有敲响。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顿觉不妙,机械转身想就地腾空逃离此处。下一秒,有人从我身后搂住我的脖子,“娜娜,你去哪里?”
我侧身,终于看清布巴吉脸上的猥琐笑容,“……”费曼走上前来,递上手里的桔梗花,平静道:“生日快乐。”
我僵在了原地,诧异地看着站在低处的费曼,几欲开口却寻不到话头。他挺直着脊梁,眼中带上了我看不清的神色。
布巴吉想伸手接花,被我狠狠打开了。她偷偷看一眼我的脸色,打了个哈哈道:“查尔斯先生这是第一次送花吧,怎么选桔梗啊……”
费曼眨眼,“送桔梗……是不适合吗?”
“啊,这……”布巴吉手足无措地紧随几步离开此处的我,又在原地咬牙思索一下,最后接过那束花在我关门前挤进办公室,“姐姐,你干嘛啊哎哟,人家小少男要伤心啦。”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推开苦着脸凑上来的布巴吉,“我从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生日是哪天,费曼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布巴吉眯眼坏笑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慢!”我抬手制止,“撇开他知道我生日的事,跳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费曼是个靠谱的,绝对不会做出整蛊我的事来。既然他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那么必定是有依据的,可他是从哪里得来的错误记忆?”
布巴吉呆愣了一瞬,赶紧放下手里的花束,后知后觉地搓一搓手臂:“花花,怕怕,娜娜,救救。”
“而且,”我扶额,“里德尔还在呢……”
布巴吉:“他是个大度的人……吧?”肯定不会吃飞醋对费曼下手的……可能,应该,大概?
我干笑一声,收拾教案准备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上课,结果一出门就遇上了下楼赶去地窖上课的里德尔。
里德尔笑吟吟地盯着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生日快乐。”
这分明是一句陈述句,硬生生叫他带上了疑问句的味道。
个中嘲讽意味只有在场的小丑才能细品出来,比如布巴吉,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