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张阿姨擦擦手去开门。
不多时领着雷逸回来,一家人就算到齐了。
这几年随着两个弟弟离开家忙各自事业,四口人凑齐的时候不多,雷逸一进门心情大好,对汤眠露出个笑:“身体好点没有?”
又对荆英皱眉,“没嘴欠吧?别逼我扇你。”
荆英:“……”md!
雷逸不看他,目光只注视汤眠,“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汤眠摇头:“没有。”
荆英白眼又翻起来,声音低了。“就你会装好人!”
晚饭好了。
汤姚和张阿姨端着饭菜上桌。
雷逸一看老婆系着围裙冷汗直冒,被汤姚狠瞪一眼,到底没敢张嘴。
倒不怪他这个反应,要是汤姚真下厨,汤眠也不敢上桌。
一家人不算活跃也不算沉闷地吃完了晚饭。
到汤姚亲手做的蛋糕上桌时,重头戏来了。
汤眠睡了半天,没参与汤姚的准备工作。
可看姐姐跃跃欲试的神色和姐夫进门时尚不知情的反应,基本猜到了。
果然蛋糕一切开,里头放了个红心礼盒。
礼盒再一开,正是汤姚的b超影像。
久盼成真,在外头能靠体格把熊孩子吓哭的八尺男儿雷逸红了眼。
汤姚本来好得差不多,受雷逸影响,又哭起来。
夫妻俩抱作一团,汤眠和荆英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一眨眼就是一晚上。
约摸到九十点,汤眠闲下来,回房重新拿起手机。
这一整天他一直忙忙碌碌,跟天逢玉的交流也断断续续,直到现在才算有空整理思绪。
然而不等他重整旗鼓,汤眠先一步看到了来自天逢玉的消息。
“?”8:10。
“你在玩我?”9:00。
“……”汤眠立刻回了:“你生气了?”
汤眠:“……你在生气吗?”
另一头,等了许久就等到这么一句的天逢玉盯着这两句话看了一会儿。
当场气笑了。
生气?笑死人了。
他这是生气?
他快气死了。
汤眠把他当个什么东西,早上说走就走,没有知会过他。
上午打n个电话,一个不接。
短信聊完,问了他的软件联系方式,问完十几个小时都没加,干钓着他。
晚上呢,好不容易加了,加完是不吭声,甚至他先开口,汤眠还是没理他。
天逢玉从没被人这么钓过,青筋都快出来了,现在抓到人,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
打通嗡嗡两声,汤眠接了。
两张盘踞脑海的面孔同时出现在眼前。
汤眠的手有点抖,紧张的眼睫毛直发颤。
看到天逢玉脸出现的瞬间,他的心像是只兔子,难以自控地乱跳。
“你、你好。”
“……”这招呼打的,天逢玉不知道为什么笑了。
可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笑,“眼睛看哪儿呢,我在你对面。”
“……”汤眠抬眼,露出自己琥珀色的瞳孔。“对不起。”
天逢玉:“说对不起就是知道自己有错,知道还干,故意的?”
“……”其实并非如此,但似乎也不重要。
汤眠没什么表情,低眉顺眼,脖子修长,好像把自己的弱点摊出来一样,透着温顺。
“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
天逢玉满肚子火,不可能说这个好,却不知怎么了,还真没那么生气了!
他越看汤眠越觉得稀奇,从没有这种被人一句话把火堵住的感觉。
明明汤眠的脸不算出挑,却温水一般,让人舍不得、不太想说重话。
天逢玉:“你现在在哪儿?”
汤眠轻轻一愣、下意识看向四周,“我姐家。”
“雷家别墅?”
“对。”
天逢玉:“十五分钟,你出来。”
“……”汤眠震惊,“你要来吗?”
天逢玉:“怎么,我不能去?”
“……”汤眠,“不是。”
天逢玉:“那说什么废话?”
视频被挂断了。
汤眠迟迟回不过神。
缓慢望向窗外,夜空之中群星闪耀,正是好时候。
汤眠听见窗下些许虫鸣,心脏一点点发烫,额头也感觉热起来。
这次,他反应没那么迟钝,自己摸了摸体温,感觉有点要复烧的迹象。
但哪怕复烧是个坏消息,心情依然雀跃的好像气球一样,仿佛要随风飘起。
匆匆穿上鞋,披上外套。
汤眠又想起件事,给天逢玉发消息。
“车子不要停得离大门口太近,门口有监控。”
天逢玉很快回了,带着不爽。“有监控怎么了,我怕被拍?”
汤眠:“……”
天逢玉天不怕地不怕,当然不怕,但汤眠还是有些怕,不想被姐姐知道。
天逢玉猜出来了:“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招惹了我?”
“你家里人有人不喜欢我?谁啊,你姐姐,还是你姐夫?”
“……”
天逢玉的性格是从长年累月的勾心斗角生死pk里养出来的,他坏得很,别人越不待见他,他越喜欢膈应别人,“我就要靠近,我要停监控脸上。”
“……”汤眠顿了顿,笑了,“嗯,那你就停他脸上。”
这么简单,反而让微顿的人变成了天逢玉。
天逢玉默了下:“让人看见对你没影响?”
汤眠:“你不需要管,那是我的事。”
“……”
等了一会,天逢玉都没回了。
汤眠这头离大门口远得很,十五分钟后见面现在就得步行出发,轻声轻脚关了门。
他和荆英的关系从少年时期开始就不太好,两个人的房间安排的很远。
但如果要出门,不得不经过荆英的房间。
汤眠一路安静,下楼,开门,穿过草坪,踏上林荫路,跑起来。
夜风很凉爽,跑到院门以后,隔着几十米外,有一辆车对他打了双闪。
已经到了?
但好远。
汤眠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天逢玉,犹豫一阵,缓步靠近,轻轻唤了一声。“天逢玉?”
驾驶位坐着司机,看见汤眠下车走了。
汤眠往后走几步,车子很陌生,不是之前的那一辆黑色suv,而是一辆加长的深灰色跑车。
此时后车窗开着,里头有人,靠近一看,好一张俊脸。
“天逢玉。”
又是大名,天逢玉不着痕迹舔了下牙齿,感觉有点牙痒。“翻脸不认人是吗,昨天不还叫哥吗?”
“……”不是说哥是床上叫得吗?
汤眠哑巴了,憋了半天,又说一遍。“我比你大。”
天逢玉:“所以我得把你叫哥?”
“……”汤眠,“我没这么说。”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不然你提一嘴什么意思?显摆显摆你比我大。”
汤眠说不过他,被压得死死的,服了。“哥。”
天逢玉:“听不见。”
“……”
“叫啊。”
“……”
汤眠叫不出来,耳朵红了,眼睛也似是被风吹久了,看着有层亮亮的水光。
声音说不上多好听,但听着舒服,小刷子一样磨蹭的人听不够。
昨天被弄下来的舌钉现在还揣在天逢玉贴近胸口的衣兜里,天逢玉本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来干嘛的。
现在知道了。
等不住,惦记着,着急想摆弄摆弄他。
“早上急着走什么?”
汤眠低低嗯一声,“有点事。”
“我是会拦着你不让你走吗,和我说一声能耽误你多长时间?”
“……”
不说算了,天逢玉的问题也不止这一个,又问,“电话呢,电话为什么不接?”
汤眠:“陌生号码,静音了。”
“加软件为什么那么慢?”
汤眠:“不是有意的,发烧睡着了。”
“……”天逢玉才知道这个,眉头忽地皱起来,目光落到汤眠身上。“你发烧了?我闹的?”
汤眠挺想说不是的,但他体质其实真的不错,这一场病多半真是因为天逢玉闹的太狠了。
天逢玉:“发烧怎么不说?都发烧了还出来干嘛!?我让你出来你就出来?你想什么呢!?”
“……”又生气了?汤眠任由他发火,不吭声。
等天逢玉发完了,靠近车窗,弯腰垂眸道,“没想什么。”
“就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