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汐往回走的时候,不经意抬头看了眼那些小姐们,个个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更甚至有幸灾乐祸的,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回去好好看着她,出了这档子事,她哪里还有脸见人啊,大家伙都在赏花儿,独独她去爬床,胆子也忒大的,还做出如此勾当,不知廉耻,一家子估计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那边又有个声音附和着,笑道,
“可不是,要换成是我,估计早直接撞墙而死了。”
“方才她不是说是被自家姐姐陷害的么,我看呐,这事儿不简单。”
林语汐心里冒着火,唇角却是含着笑,淡定地望着那几个人笑着说:
“小姐们这是在怀疑温夫人管家不力么?”
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便踩着步子走了,那几个小姐都怯怯地看了温夫人一眼,见对方脸色果然不太好,便讪讪的也跟着告辞了。
林语汐到了外面,她来时坐的马车已经不在了,连下人的马车也不在,不禁仰头咒骂。
温府门口也就她一人,柳氏怕绿云不懂规矩丢了林家的脸面,硬是不让她跟来。
林语汐有些愤愤,温府和林府离得不算太远,但马车都要走上小半个时辰的,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是想她走回去吧。
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语汐咬着牙,她方才还好心的同情了她一把,真真是浪费自己的感情。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嗒嗒地走来,停在温府门前,赶车的人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马车停下后,墨砚跳了下来,对着林语汐拱手道:“林二姑娘,公子有请。”
林语汐听得一怔,抬头瞅着墨砚,在脑海里搜索着在哪里见过他,好一阵子才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你啊!”
不知是林语汐的眼神太大胆了,或是从没被一个女子瞅着看这么长时间,脸上有些不自在,公子还在里头呢。
想起公子对她的宠爱,心里有些戚戚,公子别因此罚他做劳力才好,作了个请的手势。
林语汐也不客气,有顺风车坐为毛不坐,直接就跳上了马车,预料中的看见杨辰川。
看着那张刀俏般的脸心又加速了跳动,刚坐好,马车就动了起来,林语汐扭着头扯假装看着外头的景色,硬是不看他。
其实说心里没有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帮了自己很多,今日又救了她一回,她的心又不是铁做的,怎能不动容。
只是她又扯不下这个脸,谁让他当初耍流氓,还在她洗澡的时候闯进来,还有就是调戏她,心里想想就来气,自然也拉不下脸面给他好脸色看了。
杨辰川越看笑容便是越大,也不出言点破,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杨辰川也没再说起林语荷的事情,只与林语汐闲聊了几句。
林语汐回了林府,就有人将她请去松鹤堂,还未进门,就听见柳氏扯着嗓子在那儿哭,口口声声要为林语荷讨个公道。
那语气听得好似她们蓄意谋害林语荷一般,林语汐硬着头皮进了屋,就见林语玲跪在地上,还有林语荷的贴身丫鬟红棉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地上布满了碎瓷片,大红的地毯也被茶水染成了暗红色。
林语汐上前给老夫人和柳氏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的立在那儿。
柳氏一见林语汐便收了眼泪,严厉的看着斥责她,
“为何现在才回来,语荷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倒好,还有闲心赏花!”
林语汐无言的看着眼柳氏,方才走到林语玲身边跪下,向老夫人解释道:
“三妹妹受了委屈,却也不能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温老爷与语汐交待了几句,说改日登门告罪,这才耽搁了,语汐只慢了一步,等我出来时,竟连下人的马车都不在了。”
老夫人冷冷地扫了柳氏一眼,后者冷眼射向林语汐:
“出门前我就交待你们姐妹要守望扶持,互相照应的,你们都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现在语荷被你们害成这样,你们高兴了!”
嘴里指责着林语汐和林语玲,心里却是悔得要死,她千算计万算计,却不料自己的宝贝女儿着了道。
那个温言庆是什么东西,这原本是为林语汐准备的,如今却……糟蹋了语荷,柳氏的心里更恨林语汐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还好好的?
为什么被污辱的是自己的闺女,柳氏心里哀莫一片,她恨,却又投诉无门。
“太太心里不得爽,但话不可乱说,语汐与四妹妹并没有害三妹妹,我们还是头一回去温府,也是今日才认识温小姐,今儿语汐还在温府迷了路,三妹妹被害,传出去我们也脸上无光,又如何害三妹妹?太太看我们不顺眼您可以打也可以骂,但请太太不要诬陷我们,四妹妹还未议亲,这话儿传出去教她如何做人?”
林语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不顾什么尊卑,顶撞长辈的规矩,一吐而快。
老夫人听着还没说话,柳氏便呛天的大喊起来:
“老爷啊,您在哪儿啊?您怎么可以丢下我们由人欺负啊,自您走后,奴家连说句话都要看人脸色,我的儿啊……被人陷害无人帮,当娘亲的说几句反倒被责骂……奴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奴家不如随您去,到了下面继续服侍您去……”
喊着就作势要去撞墙,老夫人忙叫人拉住她,柳氏坐到地上哭天呛地,妆容也有被泪水融掉了。
林语汐有些哭笑不得,柳氏这是耍赖呢,她的话谁敢不听了,又有谁敢给她脸色看了。
这些话无非就是说给林语汐听的,她诬陷人是应当,人家自辩就是不孝,还拿林老爷说事。
救缓队还未传来消息呢,她倒是未卜先知断定林老爷已死,从她这个当家主母口中说出来的消息,不是明晃晃告诉下人林老爷死了么。
老夫人想的跟林语汐一样,脸即刻沉了下来,斥责柳氏:
“闭嘴!老爷现在生死未知,你反倒诅咒起他来了,你这模样跟市井泼妇有何区别,真真是没规矩。语荷被欺负,你心里不舒爽,把气发到庶女身上还诬陷她们,她们没怨恨你,不过与你理论,你就寻死,你是寻死给谁看?语荷的事还没解决,你倒是死得爽快,一了百了。\"
老夫人的脸阴沉得可以,林老爷虽不是她所生,与她亦无血缘,但他敬她一句老夫人,自己就是她的娘,有哪个当娘的愿意听到媳妇诅咒自己的儿子的。
在场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实在是从没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老夫人素来都是和和亲亲的,就算下人做错了事,也是柔声纠正,甚少打骂,连大声说话都屈指可数,这么大的火气还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