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哆嗦着指着许掌柜:
“好啊,你个白眼狼,我林家何时薄待你了了,你竟敢如此污蔑我,张壮是我的陪房,做事向来人如其名,到底是谁予你好处要这么诬蔑我,老爷被你害死我既往不咎,早知道就不该留你性命。”
林语汐有些听不下去了,事情还没明朗她就先骂起人来,不禁出口打断:
“太太勿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许掌柜只说张壮管事并未指证是他动的手脚,一切等查明真相后再说吧。”
许掌柜听了,不禁抬头看了林语汐两眼。
林语汐礼貌地对他点点头,着人去领张壮来,并带上一些近日生产的香品,然后又对老夫人说道,
“府外积人喧闹,对我府上名声不好,需要及时处理。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不在铺子上退货,怎的闹到府上了?”
古时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讲究立招牌字号,没什么人敢做以滥充好的掺假事,砸自己的招牌。
许掌柜也是头疼不已:“原本是堵在铺子那头的,后来不知怎的,知道了老爷出事的消息,才转头堵着府上出口。”
林语汐沉吟,还怕她们跑路了不成?
账收不回来还带着人来闹事,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林氏香品就等着拍苍蝇吧。
柳氏听了却是气得不行,咬牙切齿:
“真是太过分了,堵住咱们的铺子还如何做生意,还敢堵着府门口,真是欺负我林府无人吗?”
林语汐挑了挑眉,说着:
“太太此话差矣,我林家如何无人了?先不说爹爹生死未明,宇哥儿就是林家独子,情况再差也还有他在呢。”
柳氏没想到林语汐会拿林宇说事,当即就不屑地哼道:
“就凭他?别说我小看他,他一个七岁小孩能干什么?做生意可不是玩闹斗蟋蟀。”
“太太何以这般看宇哥儿?他是我林家唯一的苗子,这是无从否认的,年纪小又如何?从小打好根基,将来定能挑起大梁。”
“哼,他只懂玩耍,能做什么?林家的生意交到他手里不被败光才怪。”
柳氏怒瞪着林语汐,她最是讨厌说及林宇那个贱种是林家的独苗,她偏要挑了来说。
她恨,恨自己生不出一个儿子,若是林府交到他手里,那以后她不是要仰他鼻息过日子?
还有那个周姨娘,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太太以为交到谁人手里才放心?太太一切言之过早,如今不能做的事,并不代表日后做不了,没有比宇哥儿更适合了。”
林语汐淡淡地说,她并不愿意跟柳氏讨论这个问题,柳氏的私心太重,什么都以自我为中心,跟这种人说话最累。
老夫人由头到尾都未插话,看着林语汐与柳氏互掐,看着林语汐暗自点头,眼神更加柔和了。
那边许掌柜也是嘴角含笑,家族生意讲究的不就是一脉相承么,宇哥儿是苏家独苗,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老夫人笑着说道:
“如此这事就交给语汐处理吧,你尽管放手去做,不需征求谁的意见,不懂的可以向许掌柜请教。”
尤如帝王下令般,老夫人一句话将往后的林家压在林语汐身上,林语汐也没料到老夫人会来这一招。
她并没有要争夺的意思,她拒绝,老夫人却是摇头:
“带上宇哥儿一起,从现在起便将他当家主般培养,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柳氏哪里肯,她为林家做了那么多,怎能承受委身人下?
“不,我才是当家主母,我不应承,我绝对不应承。”
她不应承又如何?老夫人决定的事情由不得她置喙,
“你依旧是你的当家主母,宇哥儿和语汐打理生意,与你不起冲突。”
如何不起冲突?当家的银子便是生意上而来的,他们管理着生意那不是让她伸手向他们要银子,看他们的脸色?
那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
林语汐看着柳氏,计量着轻重,以柳氏的头脑若将生意交予她,那是绝对做不下去的,加之她那些陪房,只会加速衰落。
很快,张壮便被带了上来,还有一盒子香,是近几日卖得比较好的,老夫人并不急着问李张壮话,而是对林语汐点着头:“去吧。”
领会老夫人的意思,让人去请林宇来,林宇很快就来了,看着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林语汐也没直接跟他说明,而是领着他和许掌柜一并去了前门。
到了前门,林语汐的眉头皱得没边了,人确实有些多,围得个水泄不通,挤都挤不下,还蔓延到了街上,行成了一条长长的人流。
林语汐的脸有些黑:“许掌柜,咱们不是专做批发不做零售的吗?”
许掌柜听了点点头,林家的香品是江州最好的香品世家,老太爷时是有零售的,后来林老爷接手后,生意更上一层楼,接不应暇,便慢慢的发展成批发形式。
“他们是一拨的,带头的是马老板,老主顾。”
许掌柜也扶着额头,这不明显就是想把事情闹大,砸了林家的招牌么。
林语汐看了一眼林宇,说:
“你且仔细看着。”
然后又看向人群,她还没真正做过生意,也没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但既然老夫人说交给她,她便要全心处理好,就算处理不好,也有老夫人顶着。
“你们林家是怎么回事,林老爷死了就没人管了,这香里掺了假,个个都躲着不见人,莫是想跑路了吧。如此不负责任的铺子咱们以后别再帮衬林家。”
带头穿得光鲜的男人大声说着,后面的人都附和着。
哼!人多势众,想借此来坏了他们的名声。
林语汐一眼便瞧出了他们的把戏,上前笑着说:
“马老板,我是林家二小姐,今日之事全权交由我处理。”’
马老板看见一个女人出来主持大局,当即不屑地啐了一口:
“我呸,林老爷死人,林家就没人了,叫个女人出来管事,我告诉你,你们今日不给我个交待,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林语汐冷眼一扫,声音就沉了几分:
“我爹出外做生意,今日并不在家,马老板一口一句说我爹死了,何以凭证啊?说我林家无人,此乃我林家长子,未来的东家,马老板口出狂言,仔细我告你诽谤。”
林语汐自小便习武,从骨子里透出一份男子的硬气,此时散发出来,也不禁让人凝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