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海勉强挤出一丝机械而扭曲的笑容，“林先生在星际探索领域成就卓越，年轻有为，我自愧不如。”
    说完，他迅速启动个人悬浮滑板离去，留下林海文想要开口却已来不及。
    “急什么呢，我又不会对你进行量子分解。”林海文咂咂嘴，决定不再追赶，任由他离去。
    他环视四周，寻找几位目标人物，其中包括那些在明达与顾宇峰联合发表的星际声明上签名过的，或是曾在虚拟现实文战中，对他持反对立场的。林海文穿梭于人群中，逐一接近他们。
    “你知道张s现在的星际位置吗？我对他的安全非常关注。”
    被问到的那个人，面部表情如同人工智能般复杂变化，内心深处正经历着激烈的心理斗争。你将人家的星际声望毁于一旦，如今还要穷追不舍？
    “不清楚，我们很久没有通过超光速通讯联络了。”
    “你这样做可不大对劲啊，我记得我们以前关系不错，那时候你还帮我分析过他在战略决策上的失误。现在看他处境艰难，你就断绝联系，这未免显得过于势利了吧，不太好啊。”
    对方张了张嘴，露出困惑的神情，经过一番挣扎，终于挤出一句话：“我要去次元卫生间。”
    “哎哎哎，去卫生间也要告诉我一声啊，我们可以一起走啊，哎，哎，怎么走得这么快呢。”
    送走一人，他又找到了另一位曾经参与虚拟战争的对手：“哎，听说铁伟峰去了天南星际技工学院任教，他是教什么课程的？”
    没过多久，这个人也以同样的方式逃离了现场。
    过了许久，林海文始终未能找到可以交谈的对象，直到即将踏入会场大门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顾宇峰身上。
    “你好你好，顾宇峰先生，好久不见了，真是思念不已啊。”
    顾宇峰心中暗骂，本想快速穿越时空门避开林海文，却不料还是被他截住了，“林先生，你好。”
    “还好还好，哎，听说你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创造出具有跨星系影响力的音乐作品了，是要转型了吗？”
    “……你这是何意？”
    林海文摆出一副纯真少年的模样，“啊？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分明是在讽刺我吧！
    “哼，不必你费心了，你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顾宇峰转身，启动了他的个人瞬移装置离开了。
    在会场入口处，林海文找到了最后一个人，那位当初直言不讳称明达为“异种”的黄某。
    “老黄啊，老黄，我最近欣赏了你的新作，感觉似乎借鉴了某个外星文明的元素？我只是问问，你别误会，我没有指责你抄袭的意思。”
    周围的人都朝这边投来目光，知情者暗自发笑，不明真相者则满腹好奇。
    从会场入口到座位上，林海文就像驱赶电子兔一般，张四海、顾宇峰、老黄等人纷纷在他的言语攻势下四处逃窜。
    林海文看着自己的影响力指数噌噌上涨，先是张四海帮他提升了一波，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令他感到畅快淋漓。
    谭启昌和白沫——来自西京大学的白教授，同时也是国家星际文物鉴定委员会的委员，两人一路闲聊，很早就注意到了林海文。白沫还向他挥手示意，希望他过来，然而林海文只是挥挥手，径直走向了张四海身边，随后的一路上，他们就目睹了林海文驱赶众人的情景。
    “你说这个林海文，是不是有点太过嚣张了？”白沫哭笑不得，他从未见过在国家级重大活动中，有人如此肆无忌惮。
    谭启昌无奈地摇头：“哪里是嚣张，他可是有底气的。上次在网络上与郎坤对峙那次，他放出豪言不再争取星际工程大奖。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气话，结果他转身就对我们学校出版社说，不同意再版，售罄即止。不仅如此，他还禁止其他媒体转载，不允许其他诗词选集收录他的作品，真是个狠角色。”
    “……他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白沫不禁为林海文担忧起来。
    “如果他能持续高产，并且作品质量优秀，那就无需担心，到时候只会是别人求着他。如今的社会，早已不同于三十年前了。就说星际电视台吧，三十年前如果有谁敢这么不给面子，早就被踢出局了，哪还能像他这般嚣张。”
    “启昌兄，三十年前你也就十来岁吧。”
    “咳，那是老师说的。”谭启昌尴尬地笑了笑，“老师说过，等他需要求助他人的时候，自然就会收敛脾气。如果他一直不需要求人，自然也就无需改变，就这样随心所欲地生活，谁不羡慕呢？”
    “确实。”
    在这场名为“山河锦绣”的星际庆典晚会上，对于林海文而言，还是相当有趣的。众多老牌歌唱家、戏剧家携新人登台献艺，主持人穿梭于三维立体舞台与观众席之间，各种表演形式层出不穷，互动环节热闹非凡。
    林海文属于跨界艺人，与殷丽等舞蹈演员以及电影演员、流行歌手坐在同一桌，旁边则是总政星际歌舞团的成员们。当他们开始演唱时，那震撼人心的音浪几乎震破耳膜，不论他们的歌声如何，深厚的功底却是毋庸置疑。
    整场晚会，与林海文直接相关的并不多，除了天马传奇登台演出
    恶人值+100，来源：京城市量子智能中心付升。
    林海文微微一愣，他尚未开口交流，恶人值却已悄然增加。面前的年轻人，显然并非寻常的智能系统管理员：“你是哪位？是谁赋予你权限，要求我们的虚拟嘉宾离开此空间的？”
    “我是智能娱乐矩阵的主管，他们的互动行为已经干扰到了晚会直播的量子同步传输。”
    “所以，是让他们全部退出虚拟现实环境吗？”
    “……是他们首先触发了冲突警告。”年轻人停顿了一下，认出了林海文的身份，“林先生，您的ai代表请务必配合，您应该清楚，许多资深艺术家无法承受重新录制带来的量子波动影响，一旦直播出现重大技术故障，我相信您也会明白其后果……”
    对方确实擅长言辞。
    站在一侧的两位ai助手，看到林海文走近，显得有些紧张，此刻却也逐渐镇定下来，尽管她们遵从指令安静站立，但从程序中流露出的微弱喜悦信号暴露了她们的真实想法。
    年轻的主管尚显稚嫩，缺乏足够的策略应对经验。“我的系统判断是你的ai代表先挑起的争端，如果你对我作出的决定有异议，可以在晚会结束后向智能娱乐矩阵提出正式申诉。但现在，请你们必须配合我的工作。林先生，量子艺术联合会非常看重这场‘山河锦绣’晚会的顺利进行，我希望您不要让我陷入困境，也不要影响到晚会的量子同步直播。”
    林海文不禁哑然失笑，显然这位年轻人的背后有着强大的技术支持，否则一个年轻人，即便认识他，也不会在明知其身份的情况下，如此肆无忌惮地运用手中那点权限。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似乎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敌意。
    她们看向林海文，想开口表示愿意主动退出虚拟现实环境，却又犹豫不决。
    量子艺术联合会与传统的中央电视台不同，被后者封禁，还可以借助社交媒体、卫视和其他新闻媒体获取关注度。然而，量子艺术联合会则涵盖了文艺界的各个领域，旗下几十个分支组织，几乎无所不包。对于林海文这样的创作者而言，即使能够编写剧本，但如果缺少导演、摄制组、演员以及声音合成ai的支持，又如何能够完成电视剧的制作呢？
    他可以创作诗歌，但量子艺术联合会几乎可以影响所有出版物的发布决策。
    “你还真是会摆谱。”林海文朝身边的两位ai助手笑了笑：“你们俩当中，哪一个跟他有关系？小伙子，你是不是思维模块有问题啊？我不知道你背后的技术支持是谁，让你有这样的底气处理这件事，如果没有的话，我会认为你不过是热血过头，半个逻辑处理器短路了。你拿量子艺术联合会来压我
    ？你觉得这样做不是很荒谬吗？联合会的领导此刻就在现场，这样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见蒲主席，问问他对是否为了确保直播顺利，需要我们退出虚拟现实有何看法？”
    “罢了。”其中一名穿着白色高领、梳着马尾辫的ai助手挤了挤付升，听到蒲东生的名字，她的程序中流露出一丝恐慌：“付升，算了吧。”
    付升皱紧眉头，瞥了一眼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林海文，他深知林海文并没有夸大其词，不说别人，单凭作协主席屈恒，林海文就能轻易联系上。而作协作为量子艺术联合会的成员之一，虽然两者级别相同，但与其他协会并不相同。但他仍觉得放不下架子，稍作停顿，便转身对着成娜和萨隆说道：“你们两个要注意，这不是随便哪个娱乐活动，别把虚拟现实中的不良习惯带到这里来。”
    说完这番话，付升转身欲离去。
    “等等，付升，对吧？”林海文叫住了他。
    “怎么？林先生想要给我提些建议吗？我对您的行事风格也有一些了解。”
    “付远？”林海文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付升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前面提到的付远，中央量子美术学院前任院长，与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祖父。”
    付远，曾任中央量子美术学院院长，现任华夏美协主席及量子艺术联合会副主席，身后有如此重量级的人物支持，付升为自己的小女友撑腰自然不在话下。
    “没什么，你自称是智能娱乐矩阵的工作人员？我看你穿得挺休闲，并未佩戴工作人员标识，也没有携带量子通讯设备：‘你把工作证件拿出来让我看看。’”
    付升当然并非智能娱乐矩阵的员工，他还在读大学，只是带着他的虚拟女友来见识一下世面而已。那位名叫何媛的马尾辫ai助手，是中央音乐学院民族唱法专业的大四学生，自从与付升交往以来，在同学们眼中地位颇高。这次付升搞到了晚会的虚拟入场券，将她和另一位同学带入晚会现场，可谓风光无限。
    “原来你是假冒量子艺术联合会的人员，驱赶联合会邀请的虚拟嘉宾，还敢让我去找联合会反映情况，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付远老先生，家教似乎不太严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