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月儿眼见全村都去找蠽蟟皮儿,眼热的不行。偏偏贾金桂跟她说,娘家托人捎信来,有事儿,让她回去一趟。贾金桂没等她吐口儿,忙不迭的走了。这令她不快,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婆婆了?
不对,什么时候来人给传的信儿,她怎么没见着有人?嗬!你个狐狸精,敢骗我,一定是跑娘家找知了皮儿去了。贾金桂偷着赚外快,肯定不会上交的。苟月儿想明白了,恨得牙根儿痒痒。
不行,得让家里人都去找。
其实,除了高建成惟命是从,没有去找蠽蟟皮儿,高建立和儿子闺女都悄悄去了,连小儿子高建业都去了。当然,挣得钱也悄悄藏起来了。
苟月儿一天也见不着他们,傻子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苟月儿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可惜想大骂一顿都找不着人影。
“他爹,咱也去找知了皮儿。”苟月儿对高树奎说:“有钱不挣白不挣。”
高树奎夹了她一眼,对她把蠽蟟皮儿说成知了皮儿很是不满,瞎精啥?
高建成一听乐了,“娘,你说话咋这么咵(kua)?是蠽蟟皮儿,还知了皮儿。赶紧的吧,再晚晚啥都没了。”
苟月儿道:“行行行,赶紧的吧。”
说话还得想着说,太他奶奶的累了。
高树奎、苟月儿、高建成背上竹篓去找蠽蟟皮儿。他们出去已经晚了三春了,别说低处的,就连树梢上,目之所及都见不着一个。三人只得往远处走。比他们走得远得多的是,人家已经走到外村的地界了。
三人撒下六只眼,也只是捡到偶尔遗漏的或是出壳晚的,那才几个呀?两三天的时间,也只找了六七十个。每次出去就是一整天,且每次离家越来越远,苟月儿吃不消了,脚都起了泡。拉不下脸自己去找林凤玲交,托人将蠽蟟皮儿换了二十多个大钱儿,苟月儿再也不去了。
高建成是他娘的好大儿,他娘不去他也乐得不去。高树奎虽然心里怨胡氏闹得自家没挣着银钱,但他确实没勇气自个儿去找,因此叫上高建成下地除草。
气得苟月儿骂他们:“土坷垃里能刨出钱那?有白给的钱不去捡,活该一辈子受穷。”
贾金桂此时正和娘家一大家子分散在田野里,悄没声的找蠽蟟皮儿呢。正如苟月儿猜测的,贾金桂就是借口娘家有事回来的。全村都在捡钱,换谁谁不眼馋?贾金桂一琢磨,村子附近的都被捡干净了,就是胡氏让她去捡她也捡不着啥了,不如回娘家,叫上哥嫂弟妹一起去。
不得不说贾金桂真是精明,她娘家在七里之外的大河滩,村与村之间的消息,如果不是特意传话儿,一两年才听说也是有的,全村的蝉脱只有贾金桂家捡。
苟月儿捡几十个的那两三天里,贾家人捡了六篓半,还有几条蛇蜕。贾金桂说得赶紧去交,别不收货了。她哥哥弟弟将背篓穿上藤条,用扁担挑着,贾金桂背着半篓的,一起去了高官屯。
她们是天刚亮出发的,蝉蜕轻,因此脚程也快,很快到了高官屯。一路上遇上几个高官屯的人,一见贾金桂和几个男子带着这么多蝉蜕,立时红了眼,不用问也晓得在哪捡的,叫上家里人直奔大河滩。
贾金桂等人一看,完了,这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啊。可是又有啥办法呢?只盼着主家快点过数,他们好赶回去。
高歌见贾金桂拎着半篓蝉蜕和蛇蜕来了,笑一笑算打招呼了。高官屯的人她不认识几个,即便是林凤玲也认不全,曲大娘曲二娘更不用说了,因此对那几个男的虽觉着面生,却也并不奇怪,倒是他们挑的满满六篓蝉蜕惊到娘儿几个了。
这几天人们交上来的蝉蜕越来越少,这几个人却挑来这么多,在哪找的啊。虽然不解,谁也没有开口询问。
没有旁的人交货,高歌一家只数他们的。为了不出意外,她们过数的时候都是数一百个在地上划一道,全部数完了往一块儿加,曲二娘再算出铜钱数并折合成银子。
“二嫂,收到啥时候啊?”贾金桂生怕费力找半天再不收货了。
对于“二嫂”这个称呼,林凤玲很是反感,她目前身份尴尬,又能称呼她啥呢,只得勉强笑一笑。
“也不一定,你留意听着点儿。”林凤玲回答道。
高歌就这么交代的,她照着说便是。
贾金桂听了心道,看来还得加紧,只是不能攒太多了再交。
贾家兄妹这累可没白受,共得了五十七两银子并四百八十二个大钱儿,还不包括蛇蜕。沉甸甸的几十两银子啊,把哥儿几个乐坏了,长这么大哪里见过哟。
事先讲好的,所得的银钱平均分成五份,贾金桂、哥儿仨各一份,爹娘一份。贾金桂请曲二娘给分的。
分好后,兄妹几人马不停蹄往回赶,时间就是银子啊。
路上,贾大哥道:“妹子跑了七里地告诉咱们信儿,咱们才能挣着这么多银子,俺的意思,每家拿十一两银子一百个钱儿,余下的给妹子。”
贾二哥和贾小弟都同意,哥哥兄弟看重她,贾金桂说不出的痛快。
“侄子侄女也是起早贪黑的,余下的银子给他们分分。”贾金桂道。余下将近二两银子呢,贾金桂全部给了侄子侄女,哥儿仨推脱不过,乐呵呵收了。贾金桂看得透彻,出嫁的女儿是要仰仗娘家的,娘家人肯给自个儿撑腰,婆家才不敢太放肆。她很怕自个儿像林凤玲一样与娘家少来往,被婆家欺负成那样娘家都没有一个人来。她这是给自个儿铺路。
高官屯的人们很快就知道贾金桂去娘家大河滩找蠽蟟皮儿的事儿了,于是腿脚好的一窝蜂直奔大河滩。这么大阵仗惊动了大河滩人,纷纷加入到找蠽蟟皮儿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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