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雪山,便是牧元国境内。
雪山脚下的草庐附近,二百多个侍卫早已埋伏好。
五皇子府侍卫小队的队长,一手拿着冻得梆梆硬的杂粮馒头,一点一点用门牙磨着。
旁边一个侍卫捂着被冰得酸痛的牙,小声抱怨。
“早知道就装病不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侍卫队长瞪了他一眼。
“就你话多!”
那侍卫冲着他讨好一笑。
“林队长,这天寒地冻的,弟兄们都已经三天没吃过一口热乎的了,再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哪怕,咱们把水囊里的水烧热了喝,那也行啊。”
闻言,林队长语气坚定。
“殿下交代了,不能暴露踪迹,若是生火,肯定会被发现!”
“可是,好多兄弟都撑不住,闹肚子了,而且还有感染……”
说着,那侍卫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啊欠——”
“还有感染风寒的,这样下去,还没等到敌人,咱们自己就先倒下了。”
他抱着胳膊直打哆嗦。
“这夜里真的是太冷了。”
林队长叹了口气。
“不是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上了烈酒吗?先喝两口暖暖身子!”
那侍卫讪笑一声,从腰间摘下一个水囊冲着他晃了晃。
“我的,早就喝没了。”
林队长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解下自己的酒囊,拧开给他倒了一部分。
看着那侍卫眼巴巴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又倒了大半给他。
“省着点喝。”
“夜里肯定不能点火,明日一早再生火,让弟兄们吃口热乎的。”
那侍卫喜滋滋的把酒囊拧紧,忙不迭点头应道。
“好嘞,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兄们去!”
林队长皱眉晃了晃自己的酒囊,里面的烈酒也就只剩下一大口了。
看着就因为能吃到一口热乎饭,就兴高采烈的弟兄们,他眉心皱的更紧了。
殿下说了,等回到都城,参加任务弟兄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重重有赏。
听青木大人说,每人最少也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若是能立功,奖银翻倍。
有了这笔银子,这帮弟兄们和家中亲人也能过个好年。
这么想着,林队长眉宇间舒展开来,顿时觉得有盼头极了,就连硬邦邦的馒头都啃得有滋有味的。
……
而距离此处几里地的位置,一队人马正借着夜色赶路。
休整的时候,副将看向一旁的司徒阔。
“大将军,您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吩咐一声,属下带人过去就行了,您何必亲自去呢?”
说罢,他又道。
“您是边境守将,无诏擅自离开边境,还……”
副将四处看了一眼,又继续小声说。
“还是两次!”
“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在国主面前参您一本,那就麻烦了呀。”
司徒阔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参就参呗,我什么时候怕过?”
“行了,歇的也差不多了,继续赶路吧,天亮之前,必须到庐城。”
那里是周边三个县郡通往雪山脚下的必经之路。
……
而牧元都城五皇子府外。
青竹候在马车旁,周围的侍卫们都举着火把。
没一会儿,五皇子带着五个蒙着脸的侍卫走了出来。
他上前伸出手臂,像往常那样去扶五皇子。
可看到正要搭在自己手臂上那只手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五皇子的手,怎么……
他正疑惑着,旁边一个蒙着脸的侍卫一下挤开他,把五皇子扶上了马车。
随后里面传来一声。
“走吧。”
听着这声音,青竹眼底疑惑更甚。
这声音虽然乍一听和五皇子的很像,但还是有所不同。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五个蒙面侍卫。
到底哪一个会是五皇子呢?
等他们一行人出了城后,五皇子中的客院里,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守夜的侍卫拔出剑。
“什么人?!”
但还没等他们有其他动作,一枚枚飞镖便扎进了他们的脖子。
随后收拾妥当的程晟宣从房中走了出来。
看都没看地上的侍卫一眼。
“我们走吧。”
这一夜,各方人马都在准备着。
……
越是靠近雪山脚下的草庐,程家人和陈迎的表情也越发严肃。
予安虽然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小家伙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
他能感受到长辈们焦虑和不安的心情。
小家伙抿着小嘴,揪了揪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该怎么样才能让长辈们开心一点呢?
……
尽管她们很紧张,很担心,但还是到了草庐附近。
田沁有些不安的拉着予安的小手,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程老夫人。
“祖母,不然还是让予安去找仙人吧,我怕……”
程老夫人睁开眼,看向予安,语气和蔼。
“予安觉得呢?想去仙人那里吗?”
小家伙先是点点头,然后摇头,奶声奶气的开口。
“想去,但不想现在去。”
田沁不赞同地看着小家伙。
“予安乖,等下很危险,你先去仙女姐姐那里避一避,好不好?”
小团子一手握着自己的玩具枪,一手拍了拍胸前的平安符,坚定摇头。
“予安不要当逃兵!”
“予安要留下来,保护大家!”
田沁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就见程老夫人赞许地点头赞道。
“说得好!”
程老夫人伸手,把曾孙搂进怀里,慈爱地揉了揉予安小脑袋。
“说的对,予安现在已经是个很厉害的小男子汉了!”
被自家曾祖母夸奖,小团子有些害羞,红着脸,蛄蛹着小身子,把头埋进曾祖母的颈窝。
这是不好意思了。
程老夫人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
随后她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用严肃的眼神看着田沁。
“我知道你不想予安遇到危险,我们谁都不愿意予安处在危险之中。”
说着,她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但你也要清楚,我们谁都不可能保护予安一辈子,有些事情,他总要面对的。”
听着这话,田沁低下头。
“祖母,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
予安比她的命还要重要,她只是无法忍受予安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而听到曾祖母和母亲的话,小家伙眨了眨眼睛,从曾祖母怀里退出来,走到母亲面前。
软乎乎的小手抓起田沁的两根手指头,圆溜溜的葡萄眼认真的看着她,奶糯糯的小奶音透漏着几分坚定。
“母亲,予安可以的。”
“母亲相信予安好不好?”
田沁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一把将小家伙抱住,一边哭一边点头说。
“好,母亲相信予安,予安一定可以的。”
忽然,只听外面传来‘吁’的一声,马车停了。
马车内几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对视一眼。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