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那有!我很高兴。我服从组织安排。”刘冬阳言不由衷地说道。若要选择一个女朋友,齐连凤当然是刘冬阳不用想都合适的人选。但他现在的处境,多一个女朋友就多一分责任。他还没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说完这句话,接着又冒出一句孙总理名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齐连凤听了,也不跟他较劲。
虽然从内心来说,多年前,齐连凤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冬阳哥的位置。但自从在望湖县得知他做了汉奸,她觉得两人已经成了不同道上的不同的人。
现在得知他依然是同一战壕的战友,马上做男女朋友,她也需要适应。
刘冬阳又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在他心里时不时冒出来,没有答案。
“‘金钱草’,能问你一个事吗?”
“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齐连凤爽快答应道。
“那个日本专使,在西郊被人劫持,是不是咱们的人干的?”刘冬阳终于问了出来。
“应该是。你不是当着我的面,提到了日本专使要去宁城嘛,这个情报,我还能听不出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
刘冬阳不解地追问道。
齐连凤想了想,给出了解释;
“我们这个小组,只负责传递你发出的情报,不负责行动。我把这个情况跟上级报告了,想必他们会转给海城的地下组织,具体执行。所以,后面的事,我并不清楚。怎么?你说日本专使是被人劫持了,难道他没有死?”
刘冬阳摇摇头:“问题就在这里。很可能日本专使只是被掳走了,并没有死。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好,我会把这个新情况,及时向上面报告。”
“说到海城当地的地下组织,近期佐藤机关可能会对他们展开一次行动,还联络了伪特工总部的人,联合行动。我估计,应该是移动无线电测向车,发现了他们的电台。”
这件事,刘冬阳原本没打算在接头的时候就说出来,因为他对来接头之人,也要考察。
现在接头之人,是齐连凤,情况就不一样了。
齐连凤的身份,刘冬阳之前并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她在望湖县医院,应该跟当时的外科主任程德明一样,都是潜伏在那里的地下组织成员。
当时望湖县医院的外科主任程德明,地下工作者的身份暴露时,他还暗中给程德明传过纸条,提醒他。
万万没想到,同在县医院外科的齐连凤,也是红党成员。
齐连凤听了,从地上站起来,急道:
“这件事很紧急,我会马上跟上级报告。‘鸿雁’同志,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也是我受首长之命,必须要弄清楚的。”
刘冬阳知道她想知道什么,这也是“老刀”同志临终之前,交给他的使命。
不等他开口,齐连凤急切地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老刀’是怎么被捕的?他暴露了,为啥你没有暴露?当时你在场吗?还有,‘老刀’是怎么牺牲的?有人说他被捕后,把你供了出来,可有此事?你又是怎么摆脱嫌疑的?”
面对齐连凤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语气,刘冬阳意识到,这个问题,三言两语,真的很难说得清。
他自己当初也相信了“老刀”已经招供的说法。
但“老刀”却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他的清白。
刘冬阳知道,这件事,弄得不好,“老刀”和自己的正直生命,可能面临严峻的挑战。
根据地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展开对“老刀”和自己的审查,可见他们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按照齐连凤质疑的思路,如果“老刀”叛变,供出了自己。而自己现在却毫发无损,在佐藤机关继续担任翻译官。
怎么可能?只有一种情况,自己的身份暴露,然后叛变了!
“‘金钱草’同志,你的这些问题,是你的意思,还是上级首长的意思?”
齐连凤道:“当然是首长想知道,从个人角度来说,我是相信你的。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刘冬阳整理了一下头绪,言辞肯定地说道: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老刀’没有叛变。他也没有供出我的名字来。他那些言辞,只是想跟佐藤进周旋,然后找机会单独接近我。
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暴露了,可就在他临终前,他终于找到机会,悄悄告诉了我。我们根据地里,有奸细!这个奸细,把‘老刀’的行踪,透露给了佐藤进。佐藤进不仅知道‘老刀’的代号和真实姓名,还知道跟‘老刀’接头的人,代号‘鸿雁’!”
“当时我去跟‘老刀’接头,还没赶到,他就提前开枪,吸引盯梢的特务的注意,也给我发出了信号。我没有再过去了。
对了,‘老刀’说,这个内奸,是个女人!”
说完,刘冬阳看了看齐连凤。
“是个女人?”齐连凤浑身一震,见刘冬阳朝自己身上看,忙道,“别这样看我,我从来没去过根据地。虽然我认识‘老刀’赵刚。那只是因为‘老刀’以前是望湖县和根据地之间的交通员,我和他见过几次面。但我并不知道他来了海城!”
刘冬阳收回目光,频频点着头:
“说得也是。我也没去过根据地。从佐藤进的言语中,可以看出,那个奸细,认识‘老刀’,却并不认识我。所以佐藤进也只知道‘鸿雁’的代号,而不知道具体是谁。首长可以跟着这些线索,从内部展开调查。”
齐连凤思索片刻,又问道:
“‘老刀’怎么那么肯定,内奸是个女人?”
刘冬阳摇摇头:“当时非常仓促,‘老刀’只给我说了这么一句,没时间详细叙说。我猜想,要么是他来海城的事,那个内奸是知道的。要么‘老刀’在海城被跟踪时,他碰到了那个内奸?现在这事,已经无从核实了。”
“好吧,我得走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几件事都很紧急,尤其是‘老刀’的事,我想,恐怕得派个人,秘密潜回根据地,跟李部长当面汇报。”
刘冬阳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把破草帽往头上一戴:
“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你住哪里?”
之前刘冬阳问过齐连凤住哪里,她说住一个女同学家里。现在看来,那都是敷衍之辞。
“不用了,公园外有人接我。”黑暗中齐连凤说道。
“喔。”刘冬阳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齐连凤深夜来公园,有人护送。不过也很好理解,她既然有一个小组,深夜前来接头,自然会考虑到安全的问题。
临别,齐连凤补充了一句:“以后我是你女朋友,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看着齐连凤从树林里出去,朝公园大门外走去,刘冬阳笑了。
这就是他俩以后的联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