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大臣不愧是帝国油水最多的职务。
光是从祝家府邸搜出的地契田产,总价值就超过两百万枚金币。
要知道,像诺玛、萨兰德这些中等体量的王国,每年盈余的金币不过几十万。
富可敌国一词,用在祝淮身上再合适不过。
以姬天衡的精明程度,他不可能不知道祝淮在位时干的那些事。
然而他并没有阻止,甚至有纵容的意味,这也让祝淮的敛财行为愈发猖獗。
民生建设的预算他敢贪污也就算了。
就连边界军团的预算,他都敢克扣!
姚启还好,他本人手握重兵,更是世袭公爵。
祝淮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以免得罪这位西境公爵。
克扣西境军团的军费他不敢,但拖延一段时间的事情没少干。
姚启之所以对祝淮的怨气那么重。
就连死了都不放过的原因就在于此。
在拖延军费的这段时间里,祝淮通常会将这笔借给皇都的商人,从他们手中收取高额的贷款利息。
以此做到以钱生钱。
而那些没背景的军团长们可就惨了。
什么时候能拿到军费,全看祝淮的心情。
不仅如此,还要将七成以上的军费孝敬给元老院。
当然,在这件事上,祝淮拿的是大头。
毕竟军费都要经过他的手,不多捞点油水是不可能的。
北境第三军团就是元老院贪污军费的受害者。
耿直的军团长赵鼎还以为是帝国财政预算出了问题。
无法承担起边境军团的军费。
眼看发不起军饷,手底下的士兵马上就要哗变。
赵鼎只好采取非常措施,用北境第三军团的武力捞了点军费,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事发之后,赵鼎被打上叛国的罪名,锒铛入狱。
这可是让传奇级强者欠自己人情的机会。
祝淮当然不会放过,反正金币他有的是。
于是,在祝淮的金钱运作下。
这位前军团长顺利越狱,之后便藏在祝家府邸,偿还祝淮的人情。
然而赵鼎恐怕到死都没想到。
导致北境第三军团出现哗变危机,自己成为叛国者的罪魁祸首。
就是这位将他捞出监狱的“恩人”。
季夏怀疑,姬天衡早在培养群鸟的时候,就把祝淮当成了存钱罐。
等到帝国面临危机,急需用钱时,就将存钱罐打破。
要是等不到那个时候,就把祝淮当做新手大礼包,留给下一任他的继承人。
以西岚帝国目前的局势,显然是没办法继续留住这个存钱罐了。
姬天衡只好提前将他打破。
一夜之间,数百万枚金币流入西岚国库。
至少短时间里,他不用为金币的事情发愁。
......
“这就是他的遗言吗?”
皇座上的姬天衡露出复杂的神色。
姬天衡确实能力出众,否则也无法在上一轮的皇权争夺中取得最终胜利。
然而他终究是人,也有出错的时候。
他收到的消息是,北境第三军团在军团长赵鼎的带领下,一连劫掠数个贵族的领地。
将贵族们的财产当场瓜分后,扬长而去。
这一嚣张跋扈的行径,立马引起西岚全体贵族的恼怒,他们纷纷启奏姬天衡,让陛下严惩北境第三军团。
姬天衡猜到其中另有有隐情。
但迫于压力,他只能命人将赵鼎抓捕。
谁知道刚抓捕没多久,赵鼎就顺利越狱。
又是劫掠贵族,又是公然越狱。
几乎是将所有罪名坐实,姬天衡想为北境第三军团翻案,都无从下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赵鼎也从荣光加身的帝国军团长,沦为人人唾弃的十大通缉犯。
可他又能怎么办?
士兵即将哗变,放任下去,对帝国造成的破坏只会更大。
劫掠附近贵族,以此平息矛盾,已经是赵鼎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如果在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那么做。
第三军团真要是哗变。
数万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落草为寇。
对帝国边界的安稳,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需要数倍,甚至十几倍的兵力,才有可能将匪患平息。
帝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赵鼎心里很清楚。
即便背负千古骂名,他也义无反顾。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如果我不纵容祝淮,北境第三军团也不至于如此。”
姬天衡叹了口气,额头的皱纹多了几道,显得更加苍老。
“谁都无法将一切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季夏淡淡说道。
同为掌权者,他很清楚姬天衡背上的担子。
纵容祝淮,何尝不是他挽救帝国的策略之一?
从祝淮一个人嘴里将肉抠出来,远比从整个元老院嘴里抠出肉来要简单。
沉默半晌,姬天衡缓缓开口。
“听说姚启那小子在你那预定了一批装备?”
“嗯,十万支步枪。”季夏刚想开口解释什么是步枪。
姬天衡摆了摆手,将他的话打断。
“不用解释,我见过那东西,确实好用。”
季夏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姚启都知道的事情,姬天衡怎么会不知道。
食指轻点座椅,姬天衡忽然说道。
“按照姚启的标准,给我准备三十万支。”
“没问题。”
赚金币的好事情,季夏当然不会拒绝。
略作沉思,姬天衡问道。
“需要多久?”
季夏粗略算了一下:“七个月。”
刚开始投资建厂所需要的时间比较多。
随着工厂建设完成,工艺越发娴熟,生产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七个月吗?”姬天衡喃喃道。
“能不能先赶工一批武器立马送过来?”
季夏摇了摇头:“不能。”
工厂才开始动工不久,就算他想赶工都没地方。
“你似乎很急?”
季夏察觉到姬天衡眉宇间的那抹久久不散的忧愁。
“很急。”姬天衡叹了口气。
“西岚帝国的局势远比你所看到的要复杂。”
“就像一辆失去车夫的马车,在悬崖边狂奔,随时都可能跌落悬崖。”
“也可能半年,也可能更短。”
“总之,你马上就会明白的。”
姬天衡缓缓起身,步伐愈发沉重。
“也不知道元老院石柱上的浮雕,会如何评价我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