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是一种品格,而这种古老而高尚品格显示在杰帕德身上就是,这教条而倔强的人大概永远不会迟到。
“都说了我们不是桑博的同伙,顶多是他找来的替罪羊而已。”
穹把快要怼到杰帕德脸上的金色流质物和它的主人拽了回来,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受到伤害,但这细长的金色软管跟它的主人一样乖。
金色的流质物摸起来弹弹滑滑的,就像是在摸佩佩的肚皮一样,但可能是因为连接在人身上的缘由,它明显要更鲜活。
穹隐约觉得,这种触碰感更有点像是与人类的内脏直接接触,他看到自己抓住金色流质物的时候艾维利塔的手臂似乎颤抖了一下。
“而且,我们不是帮你们抓住桑博了嘛。”
三月七小嘴叭叭的,都没给杰帕德说话的机会,这位因为过于尊重女性而一直没好意思打断三月七的话的银鬃铁卫的长官似乎真的,很有耐心。
眼见三月七终于说完了所有她想说的话,杰帕德略微等了两秒才开口解释。
“我是戍卫官,并非仲裁团,作为贝洛伯格的市民,你拥有辩护的权利,但那应该在筑城者的注视下进行,不是现在。”
“可我们不是贝洛伯格的市民啊!”三月七反驳着杰帕德的话,然后她在穹的示意下拿出雅利洛vi的照片,“我们是从星球外面来的诶,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就看这个。”
但这照片也确实不能向没去过宇宙的人证明这就是他们的星球,更何况,三月七他们虽然穿着与众不同,但贝洛伯格也不是没有人穿的很奇怪,比如他老姐。
这时候穹撩起了艾维利塔耳边的长发把一脸震惊加迷茫的繁育令使带到杰帕德身前。
“这个尖耳朵你总能看到吧,人类可没有这样的耳朵,这已经足以证明祂是来自宇宙外的种族了吧。”
杰帕德踌躇了一会,他犹豫的张口:“听说很久以前就有天外异客来到这里……,但寒潮发生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穿过雪幕来到贝洛伯格。”
“也就是说,你其实是相信我们的。”穹做下了这样的判断。
但杰帕德皱起的眉毛足以显示,即使他相信穹他们的话,他所遵守的纪律也不允许他做出什么超出戍卫官职责范围以外的事。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裁定的事了,如果你们所言属实,那就只有大守护者才能决定该怎么做……我们能做的,是将你们带到大守护者面前。”
杰帕德转过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外来者们,跟我来吧,贝洛伯格就在这片雪幕背后。”
风雪吹起他背后的斗篷,军装上的毛领让他的体温保持在身体最舒适灵活的程度,胸前铁卫的勋章被他擦的锃亮,看起来很珍惜。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向前方看去,一座巨大的圆形城池出现在他们眼前,但冰冷的钢铁几乎完全被积雪所覆盖,整座城恢宏却又显得有些暮气沉沉。
“欢迎来到存护之城——贝洛伯格。”
果然,随着他们和杰帕德走入城内,虽然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但街道上果然萧条的一个悠闲走动的人都没有。
穹看着铁做的长椅发出感慨,想出在冰天雪地里用这种金属材料制作长椅的人可真是个天才。
刚刚艾维利塔因为突然被暴露在冷空气中的冻的微微发红的耳朵跟穹生闷气,穹发现,这位繁育令使生气的时候,那种金色的流质物也跟着长满尖刺。
穹发现这种尖刺只会折磨到被捆着的桑博就放心了,虽然他已经摸了很久了,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所以这个果然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吧?”
“它可以是。”艾维利塔冷冽的声音带着烦躁,但还是言简意赅的回答了穹的问题。
没办法呢,谁让穹身上有祂大哥和祂另一个监护人的气息啊,如果祂有条尾巴,肯定会跟米蒂洛一样不高兴的扫来扫去,却又会小心翼翼的勾住穹的脚腕。
但艾维利塔不太清楚的是,自己手心里流出的金色的流质物在穹手里就跟大猫的尾巴一样,明明已经炸毛却仍缠紧了穹的手腕不愿意放开。
桑博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他现在可没空关注这个,他得找时间溜走,主角可不是他啊,作为导演怎么能出现在主角的高光镜头中呢。
“你们现在身处贝洛伯格,人类最后的堡垒。”
然后被三月七质疑的杰帕德就开始用朗诵的方式开始为他自己的说法添加各种证据。
三月七皱着眉,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靠谱的戍卫官怎么就突然用这么奇怪的语调说话了。
丹恒是一点都没有要压低声音的意思:“那不是他之前的语调,他应该是在引用某段典籍。”
“噢,那他干嘛要跟我们说这些啊?”
“因为你问了。”杰帕德理直气壮的回答。
丹恒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啊,果然跟脑子一根筋的人打直球是没用的,打曲棍球更没用。
杰帕德带着他们向城内走去,偶尔会有两个路过的孩子呼喊着他们身边这位戍卫官的名字。
“没想到你还挺有人气的嘛!”三月七想拍拍杰帕德的肩膀,但是杰帕德太高了,所以她只碰到了杰帕德的臂甲。
杰帕德似乎不习惯这样的称赞:“这是我作为朗道家一分子的职责所在。”
“银鬃铁卫是一直在跟那些裂界生物作战吗?”丹恒想起桑博透露的情报,如果这位戍卫官真如他表现的那样正直的话……
杰帕德严肃起来:“是的,但局势并不乐观……待面见大守护者之后,我希望能就此事询问你们的意见,我们缺少情报。”
杰帕德在长阶前停下脚步跟穹他们介绍道:“到了,这就是克里珀堡,贝洛伯格的心脏,筑城者的总部。”
“现任大守护者是可可利亚·兰德大人,城市内一切重大的决策都由她颁布。”
“包括用金属做的公共长椅?”
这问题问的让丹恒不禁扶额感叹穹的抓重点能力,这一路走来他看见的风土民情难道就只有那个中看不中用的钢铁长椅吗?
“……是的,包括用金属做的公共长椅。”
“喔,听上去真是位大人物啊,我们一会就是要见她吗?”三月七倒是很开心,因为之前的几次开拓之旅,她和丹恒都还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呢。
诶,要不要找个地方梳洗一下,总觉得自己这样头发乱翘会很不礼貌。
“粉色的,梳子,要吗?”艾维利塔并不知道三月七的名字,祂只是单方面的向无名客们做了自我介绍。
当然,这不妨碍艾维利塔喜欢三月七,因为这个女孩在祂眼里跟弟弟米蒂洛一样都是粉色的毛绒绒。
“哎哟,谢谢你艾维利塔,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梳子啊。”
“四哥喜欢,艾维利塔,就带。”
粉白发色的男人抬头看向天空,大雪已经停了,湛蓝的天空像水洗一样干净,艾维利塔看向蠹星系的大致方向。
这次追寻着一个假面愚者的气息降落到这个星球,虽然并不是没有收获,但主要目的还是没有达成。
艾维利塔看了看正在装死的桑博,脑海中想的却是父亲的叮嘱,祂可以让欢愉的力量泯灭,但祂依旧要尊重生命。
因为生命之重如同深邃的夜空,璀璨而神秘,繁育的命途承载着无尽的星辉,每一颗星星都是生命存在的独特印记。
就像是跟科洛伯尼在蠹星的高山上看星星时,最小的弟弟转述给祂的话,人死后是会变成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