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还没解释,观星道人搀扶着的老道士却是睁开了眼睛。
看着陈二狗悲伤的喊道:“二狗,你怎么也进山了,这山不能进,不能进,你快走,赶紧回去带着春梅,离开石人村!”
陈二狗有点懵逼了,这鬼好像真有点老道士那烂好人的性格,他一下子又拿不准了,这两个东西确实像两个老头儿。
陈二狗警惕的看着观星道人和老道士问道:“你真是老道士?你真是王老头儿?王老头儿,你说说你最后一次盗墓是在什么地方!”
“钉山,通天金陵!王八蛋小子,还不过来扶着老道士,你还想不想带着你老婆进城了!”观星道人回答的同时,不忘骂陈二狗一句。
这性格很观星道人,也很像陈二狗,骂人从来不讲理由,想骂就骂!
陈二狗有点确认两个人的身份了,赶紧上前搀扶摇摇欲跌的老道士,奇怪的问道: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老头儿,那个张队长,还有那些跟着你们进山的人呢?
对了,还有我们村的那个缺德带冒烟的村长和我们村的八大金刚,你们追到没?”
听到陈二狗的话,观星道人愤怒的说道:“追个屁,我们好不容易看到你们村子里那十个人,他们跟中邪了一样,抬着一口棺材往山里的方向跑的飞快,怎么喊都不停!
我们在后面追着追着,就到了这树林子里,这山里邪门的紧,这林子里邪门的更紧!
先是突然的一场大雨下来,然后又是黑色大雾,又是鬼叫的,走着走着其他人就一个个的走丢了,最后就剩我们两个老头子腿脚慢,在这林子里转圈圈,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最主要的是吃的喝的都被他们给带走了,以前我是最讨厌这槐树的,但是这次要不是这满树林的槐花,我跟他非得被饿死不可。”
抱怨完,观星道人突然看向陈二狗奇怪的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也进山了?你老婆不是打死都不让你进山的嘛?”
陈二狗有些无语的说道:“还不是玄空那小子,带着一个中年道士,非让我跟着他一起进山找师父,除掉山中的恶鬼。
结果他死在半路上不说,还不肯闭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那个中年道士也走丢,他还非逼着我帮他继续找师父,你知道的,我又是个好人,怎么都不好意思拒绝他。
这不就进山来了,一路上差点给我吓死,你是不知道,那林子里全是鬼,要么只有上半截的,要么就只有下半截的。
好不容易有个全乎的鬼女人,还抱着支援你们的小队队长,让一个半截和尚握着他队友的手,用匕首滋啦滋啦的锯脖子,差点没给我吓死。
对了,我还碰到你徒孙,就是那个女的,就是她带我来找你们的,那女子,是个念旧情的,死了还惦记着你,你回城里记得多给她烧点纸!”
陈二狗一口气把自己进山以来的经历,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观星道人愣了下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玄空回来了?还只带了一个中年道士回来,中年道士还在进山的路上走丢了?
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算了算了,等下山,我亲自去巴蜀,非得弄死这山里的鬼东西不可!
对了,二狗,我看你背上背着包袱,有没有吃的,一天一夜没吃饭,我这前胸都快贴到后背了!”
说着说着,观星道人就盯上了陈二狗背后的包袱,看起来确实是饿惨了。
但是让陈二狗奇怪的是,旁边的老道士听到玄空死了的消息,竟然一点都不激动,表情木讷,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大徒弟一样。
观星道人看陈二狗盯着老道士,赶紧开口解释道:“他有点傻了,被一只黑色的,神气的,活灵活现的乌鸦从天上丢了块石头下来,砸中了脑袋。
然后就成这样了,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痴痴呆呆的,他要不是我师弟,我早就丢下他下山去了,现在也只能等下山带他进城里看看了。”
听观星道人的话,陈二狗这才注意到,老道士头上好像确实是有些已经干了的血迹。
观星道人看陈二狗仍旧盯着自己师弟看,没好气的说道:
“别看了,包袱里要是有能吃的东西,就赶紧拿出来煮上!
要是没有,你那锅放下来,我们熬点槐花汤喝也行,这生槐花我实在是咽不下去了。”
陈二狗看观星道人急不可耐,确实像是被饿惨了的样子,迷迷糊糊就放下背上的锅和包袱,摸出里面的面和水壶,在地上搭了个简易的灶台,开始给两个老头子煮面。
中年道士车里的面味道很好,也跟劲道,煮之前,跟着周倩过来的陈二狗,肚子也咕咕叫了好几次了!
面一煮好,陈二狗就先给自己来了一筷子。
观星道人没动筷子,奇怪的,皱着眉头挑剔的说道:“煮面不能没有菜!”
说着他就站起身,从槐树上,捋下来两大把槐花,也不管陈二狗乐不乐意就扔到了面里,瞬间锅里的面就飘出来一股子,奇特的香味。
这次观星道人没再犹豫,自己拿着筷子唏哩呼噜的吃了几大口,然后才又给痴傻的老道士喂了两口。
锅里的面不多,不是陈二狗小气,也不是没面了。
只是水不多了,所以煮的面也不多,眼看着锅里的面快没了,陈二狗赶紧伸出筷子,在锅里捞起一筷子面就要往嘴巴里塞。
还没塞到嘴里,突然就有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先打掉了陈二狗手里的筷子,又砸到了锅里,本就不稳当的锅直接就被砸翻,面和不多的面汤洒了一地。
陈二狗愤怒起身,朝石头飞过来的方向望去,在他斜前方的一棵槐树上,坐着一只白脸大猴子,正是观星道人说的山魈,只见那山魈居然还龇牙咧嘴冲着他笑。
陈二狗提起刀猛的追出去,那山魈却是几个跳落,就消失在了槐树林中。
等陈二狗转身一看,老道士和观星道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地上那翻倒的锅倒是还在,他的包袱也还在。
就只有老道士和观星道人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老道士”
“王老头儿”
“你们去哪儿了?”
陈二狗扯开喉咙,冲着槐树林里喊叫!
“二狗,救命!”
“二狗,救命啊!”
陈二狗耳朵一动,他好像是听到两声虚弱的求救声,从前面的槐树林中传来。
陈二狗顾不得捡起地上的包袱,提着刀就往前跑,没跑几步,他就看到前面一棵槐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小土堆上面好像还有一个脑袋。
再跑近了一看,树上的不是老道士还能是谁,老道士的走千里布靴不知道去了哪儿,袜子也不见了,两只脚鲜血淋漓,所有的脚指头只剩下骨头,骨头和脚掌连接的伤口处,还在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滴血。
小土堆上的脑袋是属于观星道人的,他应该不是被砍下了脑袋,因为陈二狗能看到那个脑袋还在微微起伏。
观星道人头上的帽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已经秃了的头顶,被划开了一个十字口子,看着不深,但是也有鲜血在慢慢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