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兰想通了，五一假期，拉着乐乐妈去确定“儿媳妇。”
    林湘兰满心欢喜地去，窝着一肚子火回来。
    还不敢表现出来，怕魏无涯受影响。
    她不知道是乐乐真一点不懂人情世故，还是本来就是一匹白眼狼。
    但不管哪一种，都让她觉得，很失望。
    比失望更多的，是愤怒！
    林湘兰对乐乐的情感，很复杂。
    林湘兰生魏无涯时，看到邻床张桂香的名字，她脑子里震惊了很多遍。
    反复确认了张桂香的家庭情况，侧面打听了萧建华的事。
    张桂香隐晦不提结婚后的事，但是聊萧建华给她写信的事。
    因为没有文化，错过进城，算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一一对上后，林湘兰想缘分还真是奇妙。
    萧建华溺水后，不大的县城，挺轰动的。
    只是随着萧建华溺亡的，还有他救人的真相。
    林湘兰不想让她父亲知道，她死过。
    她因为怀孕又生病，在家养了一阵子。
    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毕竟人是因为救自己。
    她去查萧建华。
    查到人正准备结婚，人没了，没有结婚，也就没有子女。
    萧建华父母，家庭情况还不错，县里有头有脸的人，林湘兰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去报答。
    动作大了，自己跳河的事就暴露了。
    她查到了张桂香家，手里的信物，是围巾。
    小小的桂花，不言而喻。
    这会子遇到张桂香，萧建华追过张桂香。
    于是，这福报落到了乐乐身上。
    对穷人来说，钱和物，是最好的礼物。
    而对于林湘兰来说，买几件衣服，实在是顺手的事。
    要说林湘兰多用心，倒也用不着。
    每年过年给几百块压岁钱，乐乐小学、初中的学杂费，都不用家里出。
    这对林湘兰简直不值一提，但对常金宝来说，感恩戴德。
    魏奇峰权力越来越大，家业越来越大，林湘兰对儿子的期待也越来越高。
    或许乐乐小时候，林湘兰还有过，养着当儿媳妇的心思。
    但搬到江泉后，基本就断了念头。
    家庭背景，太悬殊。
    可不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无意之举，让魏无涯种下情根。
    林湘兰也无奈。
    但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提，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从西京回来，林湘兰也没说乐乐不同意，只是说乐乐还没毕业，等毕业再说。
    魏无涯不是傻子，他懂这是什么意思：大概率是没谈妥。
    等到七月，乐乐没有回来，魏无涯的心坠入谷底。
    他终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和乐乐的人生，不一样。
    没了念想，工作也轻松，毕竟从高二开始跟着魏奇峰，论“工龄”都有五六年了。
    现在，做些纨绔子弟该做的事，不过分吧。
    周末烦闷，就去夜总会。
    江泉的夜总会，石磊门儿清，他有生意渗透在里面，包括不限于酒的生意。
    魏无涯一出现，石磊就有消息了。
    石磊高中毕业，名义上去读大学，其实只是挂名。
    大学毕业证对他，不重要。
    他开始利用身边的资源，做生意，三石集团应运而生。
    江泉能赚钱的事，他都涉猎。
    慢慢，手脚也往周边城市伸。
    魏无涯是重要资源。
    又一起长大，现在主动来玩，石磊怎么可能放过。
    之后，一有局，就叫。
    魏无涯只喝酒，不玩女人。
    外公和爸爸在这方面都是榜样。
    还有，夜总会的那些妖艳贱货，一点入不了魏无涯的眼。
    他只是喝酒来麻痹一下自己。
    每到下半场，他就走。
    混久了，总会出事。
    夜总会，什么事都有。
    三天两头查，去的多了，难免遇上查。
    苗局和魏奇峰熟。
    查的时候遇上了，即使魏无涯没参与，也会跟魏奇峰说。
    几次后，魏奇峰坐不住了。
    谁知道是逢场作戏，还是真自甘堕落了。
    还是那个小院子，魏无涯被魏奇峰拖了来。
    这次，魏奇峰带了下酒菜。
    快过年，院子里很冷。
    魏奇峰让魏无涯去烧炕，后院堆着麦草。
    将麦草塞进炕洞里，点燃，很快，炕热起来。
    炕上放了个小地桌，魏奇峰摆了酒菜。
    魏无涯只喝酒，不说话。
    工作一年多，长进最快的是酒量。
    一瓶酒很快被两个人喝完，一句话也没说。
    又开一瓶。
    炕很热，酒劲也上来，燥热。
    魏无涯的眼神清冷、忧郁。
    魏奇峰的脸，黑红黑红。
    “你知道我追你妈，用了多久吗？”
    魏无涯盘坐在炕上，垂目望向魏奇峰。
    “第一次看到你妈，她还不满18岁。
    你外公带她到公社，我刚参加工作一年多。
    一看见她，我魂就没了。周末，我毫不犹豫就去找你外公了。”
    魏奇峰笑起来，有些得意，有些遥想当年勇。
    “后来，我有空就跑去外公家。
    你外公从部队回来，我准在家里。
    我陪外公下棋、聊政治、经济……
    我把你妈看得死死的，没人敢来提亲。
    那时候，自由恋爱也不多，唉……”
    魏奇峰闷了一口酒。
    魏无涯想起妈妈的事，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魏奇峰抬头问。
    看了看魏无涯，闷声笑道：“如果她有喜欢的男人，我放她走！可是她没有，换个人估计也这样。”
    魏无涯有些惊讶，“你幸福吗？”
    “你觉得呢？”魏奇峰反问道。
    魏无涯低下头，不再说话。
    “男人，眼界开阔、心胸宽广、志在四方，就是魅力！
    钱和权力，才是男人应该去追逐的东西。情情爱爱的，都是附属品。”
    魏奇峰收起笑，继续喝酒。
    “如果我没有现在的成就，你妈可能早就不和我过了！
    你也是成年人了，要组建家庭，什么更重要，你要想明白。”
    魏无涯静静地听着，心，慢慢静了下来。
    “我越来越欣赏乐乐了！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她很有抱负。
    换做别人，有这样的机缘，怕是不等你着急吧！”
    魏无涯听见乐乐的名字，眼神又黯淡了些。
    “乐乐没经历过社会的磨砺，不知道竞争的残酷。
    而且，她太漂亮了，这可能，反而会变成她的障碍。你让她去闯，磨两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