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奇峰叹口气。
背景，决定事业的上限。
努力如他，早期，在岳父的助力下，平步青云。
关键时候，没上去省里，没到总行。
如今，岳父年事已高，关系网，退的退、走的走，他的上限也到了。
如今，在江泉，还算声名显赫。
有那么两年，他还想自己挣扎。
但是越往上，竞争越激烈，比自己有背景有关系，又年轻的，大有人在。
魏无涯的事情发生后，他开始思考中年危机这件事。
如果放任儿子这么下去，所谓富不过三代，可真就一语成谶。
既然人到中年，体能衰退，但智力到达巅峰。
何不顺应自然，放弃无谓的挣扎，把精力花在儿子身上呢？
只是已经长歪的树，要怎么把他扶正？
林湘兰说完，魏奇峰并没有恼，因为这是事实。
魏奇峰等林湘兰洗完菜，没有水声的干扰。
继续说道：“无涯本质没问题，现在需要有人拉着他别走歪路。
我和你有点拉不住。这个年纪，叛逆。”
“怎么拉不住啊？我看你这上心了半年，效果挺好的。老子管不住，你指望一个小丫头片子！”
林湘兰说话句句刺。
魏奇峰没回话，轻叹气。
林湘兰又说道：“还是要门当户对！现在不比以前。
以前大部分都是农村出来的。现在背景差点，差的不是一点。
无涯就是不好好学，脑子灵光着呢。”
“嗨！现在确实不同以前。现在大学生多了，对学历要求高了。他要考不上大学，很难办。”
“都到重点班了，辅导老师天天跟着，我不信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魏奇峰说不过林湘兰。
妈妈眼里，自己的娃永远是最好的。
魏奇峰出了厨房，又进了魏无涯的房间。
除了书本画的乱七八糟，房间倒是收拾的整整齐齐。
看了看他初一的照片，瘦高，还爱运动。
现在，胖起来，也不爱运动。
兴趣爱好，似乎只有游戏，但也不沉迷。
看了一圈，跟林湘兰说了声，出了家门。
家属院就在中学后面，转个弯就到学校。
魏奇峰溜达着往学校走。
最后一节自习课，再过十几分钟放学。
魏奇峰倒背着手，像领导。
门房的老大爷没拦，也没问。
魏奇峰在校园里逛，东看看西瞧瞧。
主楼门前有一长溜黑板，贴着各种公告，还有主题板报。
魏奇峰弓着腰，一版一版看。
有成绩公布栏，高一期末考试的还张贴着，前一百名。
常乐乐还是第一名。
魏奇峰满眼羡慕，要是自己亲闺女，得多骄傲。
常乐乐名字四周，大大小小的水笔字：“我喜欢你”、“i love you”......
各种表白。
魏奇峰不由得嘴角勾起，年轻真是好啊！
铃声响起，放学了。
青春靓丽的身影，涌出教学楼。
两个门，一个前门，对着校门，不住校的往前门走。
一个后门，对着宿舍区，住校的往后门走。
等了一会儿，魏无涯和石磊，搭着肩出来了。
看见魏奇峰，魏无涯眉峰高耸。
手从石磊肩上拿下来，瘪着嘴，不动弹。
石磊哈哈笑着推了一把魏无涯，自己走了。
魏无涯没靠近，眼神示意了一下，往外走。
魏奇峰走了过来，声音不大也不小，“叫乐乐一起去家里吃饭？”
魏无涯眼神明显的慌，看了一下四周，说道：“她应该回宿舍了。不是，你跑学校来干嘛？”
“刚好没事，过来看看！”
话说完，魏无涯拉开了和魏奇峰的距离。
匆匆往校门外走。
回到家，魏无涯一进门，就数落魏奇峰，“你跑我学校干嘛呀？”
魏奇峰抬头看魏无涯，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就随便转转啊！”
“你以后别去我学校！我都多大了，丢死人了！”
魏奇峰点点头：“以后不去！”
吃完饭，魏无涯砰关了门，反锁。
一直等到家教老师来，开门放人进去，又锁了门。
周末，回江泉。
魏奇峰又借去图书馆，把魏无涯带到了郊区的农家院。
魏无涯已经很熟练了，一进门拿了桶，去压水。
取了水，进来烧水，泡茶。
烧水壶咕嘟咕嘟响，魏奇峰说道：“这院子，是我静心、思考的地方。”
“你买下来的吗？”魏无涯问。
“嗯，刚来江泉没多久，就买下来了。有棘手的事情，就来这里安静的待一下，想清楚。”
水开了，魏无涯拿了茶叶，放进茶壶，倒水......
魏奇峰看着问道：“是谁跟你说，你的未来都已经安排好了？”
魏无涯眼皮没动，盯着开水，“都这么说啊！家属院里，学校里。”
“所以，你就不学习了？”
“都安排好了，还费那劲干嘛！不累吗！”
魏奇峰叹了叹气，
“你自己没有基础的素质，我们再有能力，也搞不定。
你付出得越少，我和你妈付出的就越多。”
魏无涯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现在补也来不及了，看天书一样！”
魏奇峰说道：“有心学，不一定书本，你不爱上学，假期就跟着我，实践也是学习。”
魏无涯看向魏奇峰：“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魏奇峰回：“机灵点就行。”
魏无涯点点头：“工作还挺有趣。”
魏奇峰又说：“大学你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你至少文化课要达到最低标准，才好运作。”
魏无涯“嗯”了一声。
魏奇峰怔怔地看着儿子：“不过，这就意味着，你只能走，我安排好的这条路。”
魏无涯不屑地笑了一下：“无所谓，反正一直都是你们安排。”
魏奇峰拿起茶，喝完一杯，又一杯。
好像不尽兴似的，魏奇峰起身，从茶桌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
拿了两个白酒杯，倒了两杯。
魏奇峰端起酒，魏无涯也自然的端起酒杯。
“酒是好东西！”魏奇峰边说，边一口喝下。
魏无涯犹豫了半天：“会被我妈发现！”
“没事，发现我扛！”
魏无涯斜睨一眼魏奇峰：“好像你不怕我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