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副模样,安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谭洴是个死脑筋,容易被人激。
但要是他不这么狂妄,这木七也抓不住他的小辫子。
况且,木七还化名魏七,明面上还是青山派的弟子;看来此事还是非要处理出一个结果来才能了了,不然容易落下话柄啊。
诶!这个木七还真是会惹事儿。
安达愤恨道:“行了,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儿,我就知道你理亏,既然都是一起出来为门派做事,何必伤了和气。”
转而看向木清眠道:“你说呢?魏七,”
闹了这么半天就一句轻飘飘的“何必伤了和气”?木清眠不乐意了,不过却是假装大方道:“对不起,安师伯,给你添麻烦了,早知道我就是被谭洴师兄打死,我也不会吭出声来,我知道,我一个青山派的人跟你们一群淮水阁的人在一起,总是不受待见,更何况我还失忆了,也不知道青山派还要不要我…诶!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木清眠边说还边拿衣袖揩眼角已经不存在的泪,声音哽咽,肩膀耸动,看着都可怜。
谭洴及众人被他这说变就变的脸,震惊到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木清眠还嫌不够乱,添柴加火道:“安师伯,你就让我走吧,不要管我了,你让我和你们一起去找东西,可他们都不喜欢我,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安达干咳了一声,才缓缓道:“魏七,你放心,此事我查明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时候不早了,早些睡下吧。”
“你们也是,明天还要赶路呢,没什么事就早点休息。”安达起身,对着众人道。
呵,等你查明,黄花菜都凉了,不就是想小事化了吗?我偏不!
木清眠急忙拦住安达,安达不明所以。
木清眠偷偷看了谭洴一眼,像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道:“安师伯,你给我另外安排个去处吧,这谭洴师兄说了,他今晚非打死我不可,你一走,明天你就只能见到我的身尸体了!”
谭洴眼神充满恨意,瞪着木清眠,咬牙切齿道:“魏七,你别太过分!”
木清眠看到谭洴就不住地往安达身后退缩,低声道:“安师伯,你看谭洴师兄那个凶狠的样儿,保准你一走,我就得挨拳头!”
谭洴脾气又上来了,又准备抓住木清眠揍一顿,“你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挨拳头!”
木清眠边往安达身后躲,边大叫道:“安师伯,你看,你还在这儿呢,他就敢如此放肆,要是你走了,那他岂不是一手遮天,说揍就揍!你不知道,这谭洴师兄一凶起来,都没人敢拦他,谁拦他,他就要打谁!”
“师伯,你不要听这小子信口雌黄,颠倒是非,他那是故意的!”
谭洴彻底的要被木清眠搞崩溃了,这人嘴巴怎么那么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自己门派的弟子,安达自然知道脾性,不过,放在场面上的事,却不能太马虎处理了。
沉吟片刻,安达说道:“那好,魏七,你就收拾东西,搬去和谭焱他们一起住。”
木清眠笑意盈盈道:“多谢安师伯,救我于苦水中。”
多少人听到那句“苦水”,脸色都变了,其中属谭洴最明显,也最黑最冷。
这搞得像他们愿意和木清眠住一起似的,他木清眠不愿意,他们还不愿意呢!
安达无奈道:“不过,你过去,可再不能惹事了。”
木清眠眼一瞪,不满道:“安师伯,此言差矣啊,他们不惹我,我又何必跟他们起冲突呢,到时候还不是啊要劳您操心吗?我一向安分守己,希望他们也是。”
安达摇头,不再和他争论,只说道:“最好是这样,走吧!”
木清眠没什么东西,铺盖一卷,拿上剑和包袱就好了。
一路来到谭焱所在的帐篷,安达都还在叮嘱个不停,木清眠耳朵都听出幻觉了,等安达走后,木清眠感觉耳朵里还有安达的声音。
谭焱这里只有四人,他们已经睡下了。木清眠是第五个,刚好能挤得下他一个。
躺好后,木清眠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确定他们已经睡着了,才把迷药倒在沾了水的湿帕子上,捂住他们的口鼻,一个一个的弄晕他们。
小声的叫他们,确定他们不是装睡后,才溜出帐篷,找阿星他们去了。
安达回去后把看到的,联想到的都给魏洱说了一遍。
魏洱对他把木清眠安排在谭焱他们身边,并无异议。
相反,魏洱觉得谭焱几人比谭洴他们要心思细腻一些,考虑事情长远一点。既能好好监视木清眠,又不会和他起冲突,让木清眠再生事端,简直是一举两得。
是能好好监视不错,可木清眠已经溜出去了,魏洱认为的心思细腻,好好监视的几个人已经呼呼大睡了。
“你怎么来这么晚,天都要亮了!”柳辰见木清眠猫着身子,鬼鬼祟祟的钻进树林,不满的问他道。
木清眠凑近他,低声道:“你还说呢,我那帐篷哗啦一声,一下子进去乌央乌央的十几个人,你抠抠搜搜的那么点迷药,我怎么用来迷倒他们?”
柳辰白了他一眼,向前边走边说道:“那你不早说,你那帐篷有几个人你还不清楚吗?”
木清眠嗤笑道:“我要早知道何至于此!我去的时候都没人,只见一堆包袱,哪想到那么多人,这不想办法才换到一个人少的帐篷了嘛!”
“七哥,这边!”阿星朝他招手,低声呼喊道。
木清眠挥手示意,向他赶去。
柳辰朝他二人说道:“进去说。”
阿星带他进洞里去,边走边看他脸色,解释道:“七哥,我们是看到那群人都往山上走,才一路跟来的,之前辰哥已经找你找了好几天了,实在是没有半点消息,才出此下策的,并非是丢下你不管。”
木清眠没什么表情,生死关头,谁又能顾得了谁呢!不过听到这种解释,木清眠还是不由得心里一暖,不愧是共同出生入死过啊。
“你们这样做是应当的,没必要因为我一个人就在那里干耗时间。若是以后还发生这种事,也是一样的,做你们该做的事就行,不用管我。”
柳辰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不过是阿星死活坚持要寻你,我才不管呢!”
木清眠笑了,这个柳辰,总是口是心非,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找我好几天了,意思意思找一圈就得了,何必呢!
柳辰没心情和他说笑,催促道:“赶紧的,时间宝贵,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木清眠整理一下措辞,才说道:“事情有些复杂,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醒来是在前天下午,打我们的人是淮水阁的安达和魏洱,我……,所以,我现在失忆了,明面上是青山派的魏七。”
听完木清眠言简意赅的讲述,柳辰和阿星都觉得木清眠是不是捡了狗屎,怎么那么好的运气。
木清眠有床睡,有饭吃的时候,阿星和柳辰只能睡在石板上,饿了只能去江里捕鱼,饱一顿饿一顿的,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柳辰思索了一会儿,对木清眠说道:“木七,我建议你就用魏七这个身份和他们待一起,等到了苗寨再脱身,你要把他们要的那个药了解清楚了来,我们才有把握去找药,不然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全靠运气。”
阿星担忧地劝解道:“七哥,那样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回去得好。”
木清眠对柳辰说道,“你和我想的差不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淮水阁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肯定要留在他们身边打探消息。看样子,那应该也是阿笙无想找的药,更重要的是,或许对解什么蛊毒有用。”
木清眠把笛子递还给阿星,叮嘱道:“好好保管,别再丢了。”
阿星不可置信,以为笛子已经被江水冲走了。
木清眠再阿星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笑道:“不用担心,我会安全无事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遇事要和柳辰商量,他比你大,眼光肯定要长远一点,不要冲动,凡事小心,知道吗?”
阿星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木清眠收起笑意,转头对柳辰严肃地说道:“拿药,或许不仅对原之野有用,对槲寄尘也有用,更可能就是槲寄尘的希望,所以,柳辰,你明白我怎么想的吗?”
木清眠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讲一件事,那表情严肃的让柳辰这个看惯了臭脸的人,都不怎么习惯,半晌才回道:“知道,那药,我们势在必得!”
木清眠得到答案,起身说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他们起疑了,太麻烦了。你们两个也要多加小心。”
柳辰倒是干脆:“嗯,不送!”
阿星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化作一场目送,随木清眠的背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