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喝口热茶,我已经让人去烧水了,你先睡会儿,稍晚一些我喊你起来把药浴泡了。”
两人回屋立马就换下湿哒哒的衣服,木清眠让人裹好被子躺床上好好休息,自己在一旁端茶倒水的伺候。
槲寄尘宛如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被他半强迫地换衣服,现在也是被他扶起肩膀,喂他喝水,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被养废了。
“嗯”,槲寄尘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只简单回应他一个字,顺从的把递到嘴边的茶喝了,然后就安心睡下了。
木清眠把人轻轻放下,又掖好被子,替他理顺额间耳边的碎发,又抚上他眉间,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来到他的唇边,用手描绘他的唇形,再轻柔地摩挲他的脸颊。
感到羽毛划过心间一样的轻柔触觉,槲寄尘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皱起眉,把头偏到一边去。
木清眠及时收手,免得把人弄醒了,轻手轻脚的出门去了。
阿星捡回自己的披风和外衣,已经洗好晾在了院子中,现在正忿忿不平、骂骂咧咧、任劳任怨的洗木清眠的衣服。
本来洗衣服这种小事是要交给吴府的下人的,但木清眠以衣服料子太贵了,怕洗坏为由,非让阿星亲手洗。
所以现在隔远看阿星,浑身怨气冲天。捣衣声大得震耳欲聋,砸得挷挷响,水花四溅,木清眠见了,只心疼他的衣服。
“你是不是一天到晚有劲儿没处使?能不能温柔一点,洗坏了,你赔啊?”木清眠站到阿星旁边,蹲下身子,朝他说道。
阿星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手上就真的轻了许多,捣衣棒槌只将将挨到衣服。后来干脆拿手搓,也没用多大的力,在木清眠眼里就是轻柔的摩擦。
“算了,看着都糟心,我自己洗,你去看看槲寄尘。”木清眠拿过胰皂,把盆子拉过来,自己揉搓起来。
“让你做点事还不如去喊一条虫来做,养你有何用?”
摇了摇头,见阿星还没走,又给他说了一遍,“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去给槲寄尘把把脉,看他毒还深不深,有没有减轻一点。”
阿星的确有些意外,这宗门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但公子明显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少会自己洗衣服的,往常都是一脸傲娇地叫别人洗,现在为了个槲寄尘就转性了,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不过不用自己洗,阿星倒是乐见其成,只‘嗯’的一声转身就走,深怕木清眠后悔,再把他拉回来做个洗衣小厮。
来之前公子特意叮嘱了,要手脚轻些,别把人吵醒了,阿星只得照办。
他算是看出来了,之前为了槲寄尘可以毫不犹豫地扒下自己的披风给他裹着,在那时,自己就毫无地位可言了。
再加上之前从清风岛一路走来,公子都对这槲寄尘极力容忍,两个人莫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已暗生情愫了?不然公子怎么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在槲寄尘面前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人怠慢了惹他不高兴了。
看来自己也得小心点,万一把槲寄尘惹得不高兴了,那公子就会不高兴,公子一不高兴,那最后也不许自己高兴。
阿星感叹,这才多少时日,这两人的发展也太快了些,话本子里都没这么迅速,“果然,男颜祸水啊!”
阿星给槲寄尘把过脉,又拿银针试了好几个穴位,槲寄尘虽有些难受,但也不至于到疼痛难忍的地步。
收了针,又仔细观察容易出现毒纹的几个地方。“手臂上没有,胸口处没有,耳后没有,脖子上…嗯,也没有,倒是有点别的东西。”阿星看一个地方就念叨一处。
毒发的暗红血纹都没有出现,阿星心里却并不放心;既没出现毒纹,也没出现什么不良的反应,这不太像中了蛊毒的反应啊。
难道还有其他的人用了我不知道的方法帮他解毒?
或者说,毒已经不止是深入筋脉,而是深入骨髓了,所以外在不会显现出来,等到了一定时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无力回天。
诶,只希望是第一种吧!
阿星觉得木清眠衣服应该也洗的差不多了,就轻手轻脚放心的出去找木清眠,槲寄尘的情况要早点告诉他,早做打算,这样对于突发的最严重的后果,才能有相应的对策。
木清眠在晒衣服,阿星见他自己的衣服就那么随意地搭在杆子上,有些皱巴巴的;倒是槲寄尘的衣服,那是捋了又捋,弄得平展极了;再整理下去衣服都要干了。
阿星无奈摇头叹气道,“公子,你再那么抻拉下去,槲寄尘的衣服都要被你抻坏了。”
木清眠对他翻了个白眼,边走边说道:“他,情况如何了?”
阿星回答地模棱两可,“不算好,”
“怎么说?”
“两张情况,不好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哪种。”
木清眠早有预料,加上之前从与槲寄尘的大爷谈话中,也知道了一些情况,现在看来,不止是蛊毒,加上柳辰的媚毒,情况不太妙啊!
忧心忡忡问他,“最坏是哪种?能坏到哪种地步?”
“此事说来话长。”阿星一脸严肃的把自己刚才的推断,一字不漏地告知与他。
然后两人在小卧房里,双双沉默。
阿星不知道木清眠是怎么想的,虽然宗门也有男子与男子,女子和女子结成的侠侣,但公子不是一心为了秘籍吗?怎么还贪心不足地看上槲寄尘他人了呢?
万一公子以后非槲寄尘不可,那宗主那个顽固的老头儿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公子要继承宗主之位,就不能爱上一个男子,也得找个大帮派的女子来联姻加强势力,不然照那白老头偏心的样,这白云宗以后就是云清衣的了,哪里还有公子的一席之地啊?
想来想去,阿星都觉得公子莫不是糊涂了,又不是以后要继承六师姑的衣钵,怎么就找了个同性的人当侠侣呢?这一宗之主和一个门下峰主,哪个地位更高,还用得着我说吗?诶,好生苦恼啊!
阿星支着一只手撑住下巴,望了他家公子一眼,见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为了槲寄尘的事烦心着。
诶!感情什么的,最是伤脑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