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因为林心洛的下毒,而陷入诡异的安静。
“哈哈哈哈!林鸿忠,你看吧,不只我要害你,连你女儿都要毒死你!”
“你说你这人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你活该,你该死啊!”
严芳额头流血,肆无忌惮大笑,众人心惶惶。
“闭嘴!”林鸿忠恼怒。
“看,他急了!他急了!”严芳大笑不止。
林鸿忠扭过头,瞪着林心洛,怒道:“我供你读书,供你上大学,供你吃,供你喝,你就这么对我?”
林心洛嗤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林鸿忠,你是不是觉得给我一口吃的,我就要给你当狗?”
“孽障……咳咳!”
林鸿忠一口气没顺过来,不住地咳嗽。
林南芷眼神复杂地拍了拍林鸿忠后背。
半晌,林鸿忠缓过气来,他问:“这么多年,你就对我一点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没有,一点都没有!”
林心洛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幽深而阴鸷:“我巴不得你死了才好!”
林鸿忠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轮椅上。
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声音透着无尽的沧桑:“今天我乏了,龙贵武,推我回去。”
“是……”
林南芷忽然觉得很辛酸。
她只看到。
林鸿忠的影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很长很长,似乎坐在轮椅上的人慢慢在缩小,越缩越小,直到成为一盒小小的骨灰……
…………
林夜一行人回去了,大家心情都说不出的沉重。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现在非但让严芳脱身,逍遥法外,还白送严芳一个把柄。
以后对付严芳就困难了。
林夜躺在汽车后座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他有想过严芳用撒泼打滚的方式化解他的攻势,那他一定会无视严芳的无理取闹,直接把她扭送警察局。
可严芳手上掌握了林心洛的犯罪证据,这一下,非但林夜被拿捏住了,就连林鸿忠也不能对严芳随意出手。
这下事情麻烦了。
一旁的林心洛突然开口说道:“我只要杀林鸿忠,其他的事我不管,如果你嫌麻烦,就把我扭送警察局,我早就不想活了!”
林夜心疼地搂过她,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傻瓜,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出事?”
“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会去自首,你安心对付严芳吧。”
“别再说这种话。”
“我就说!”
“别说了。”
“我就要说!林夜,在前面的警察局把我放下,我自己去自首!”
“够了!”
林夜大吼一声,怒了:“你别这么自暴自弃行吗!
你以前就做事极端。
如果不是你捅了林鸿忠那一下,苏婉婉会拼了命想离婚?
她是为了你才那么做!
你自己想一想,要么你杀了林鸿忠,要么林鸿忠杀了你,苏婉婉能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林心洛一怔,扭头看向窗外。
不说话了。
半晌。
她突然“嘤嘤嘤”哭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
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这些年她从未反思过自己的行为。
经林夜这么一说,她眼泪决堤,怎么止也止不住。
“呜——林夜,我是不是做错了?”
林夜看向林心洛:“这几年你辛苦了,接下来我来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心洛哭得更加厉害了。
这些年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处心积虑谋划杀掉林鸿忠,在每一个下毒的时刻提心吊胆的,宛如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这其中的苦又有谁懂?
她走在孤独的道路上,坚定地要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出这些在世俗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
徘徊着。
孤独着。
亦崩溃着。
如今被林夜接纳,找到了依靠,她一肚子的委屈全都倒出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滴落。
她挽住林夜的胳膊,依偎在他的怀里,眼神落寞。
“林夜,我恨你!”
“对不起。”
这些年林心洛孤军奋战,而林夜前几年一直堕落着,在林家当一个透明人。
幸好,林夜重生了,与林心洛站在同一阵线。
虽然目前事情的发展超乎林夜的预测,但总体上还是在按设想的方向发展。
林鸿忠还是癌症晚期,只不过下毒的人多了一个林心洛。
多了严芳这个麻烦而已。
林夜暗暗警惕。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严芳背后的势力就是白敬山!
当初严芳要杀冯珠珠,那个伪装成杀手的外卖员小哥在死前喊出:“派我来的是三……”
林夜猜测,对方说的是三爷!
白敬山,燕京地下皇帝,号称白三爷!
…………
天上人间。
至尊vip休息室。
白敬山躺在奢华的沙发上,面前300寸荧幕上播放的,正是林夜在林家的画面。
林鸿忠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一名瘦削男人立在一侧。
他手指修长,头发扎成一条小辫子,深邃的眼眸蕴藏着一缕冷光,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阴冷气质。
男人开口道:“三爷,看来林夜已经奈何不了严芳,依我看,严芳这枚棋子已经失去作用,要不我们……”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白敬山摆了摆手:“不用!陈冲,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但凡你做什么事,就要做好事情被曝光的准备。”
“三爷,我觉得严芳留得越久,咱们暴露的破绽越多。”
白敬山嘴角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幽深而阴鸷:“不用我们动手,自会有人杀了她!”
陈冲点了点头。
“那夜舞那边呢?”陈冲问,“她投靠林夜,还知道了我们那么多秘密,要不要除掉她?”
白敬山扶了扶金丝眼镜,道:“把她抓回来,背叛了我白敬山,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陈冲点了点头,退出去。
他刚打开门,门外的白石根差点摔下去。
很明显,白石根刚刚一直在偷听。
陈冲脸色冷得可怕,直勾勾盯着白石根。
后者舔着脸,努力挤出一抹微笑:“陈叔叔好啊!我爸派我来找三叔,他在不在?”
白敬山道:“陈冲,你下去吧!”
陈冲警告地瞪了一眼白石根,转身离开。
“哼!白家家主可是我爸,你得意个锤子!”
白石根当然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白家的家主明面上是白石根的父母白宏伟,可高层都知道,白敬山这位燕京地下皇帝才是白家说一不二的人!
后者在几十年前,就是白家培养的下一代家主,力压大哥白宏伟。
可白敬山之后选择退隐,才把白宏伟推出来当白家家主。
即便如此,白敬山依旧控制着白家超四分之三的产业,而白宏伟更像一个打工仔。
白石根弓着腰,走进房间。
“三叔,我爸让我来问问你,五环路那十几个钉子户怎么解决?”
“这事我知道了。”
半晌。
白石根仍旧伫立在原地。
白敬山皱了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呐个……”白石根迟疑片刻,“三叔,那个,夜舞小姐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