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很残酷，但是必须说出来。
    顾仙衣或许对乐清瑶有过感动，但绝对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以顾仙衣的心理年龄而言，他也不可能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有那样的感情。
    事实上，顾仙衣能够做到对乐清瑶没有偏见，便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要知道，乐清瑶可是长着一张与洛神雪一模一样的脸。
    洛神雪是顾仙衣这个世界上最恨最讨厌的人。
    顾仙衣能够做到平和的心态面对乐清瑶，并且多次对乐清瑶伸出援手，道德上已经是相当的完美与克制了。
    顾仙衣承认，对乐清瑶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只是单纯的对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赞赏，欣赏。
    毕竟这个小丫头当初为了他敢与洛神雪硬刚，这份勇气还有行为还是让顾仙衣内心感到温暖的。
    也是从那时起，顾仙衣对乐清瑶没有了任何芥蒂。
    但是要说到喜欢这个小姑娘，还远远不至于。
    自始至终，乐清瑶在他眼中都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伙伴，是一个朋友，一个可以在这个世界交心的人，甚至是一个充满谜团的人。
    但是绝不是什么爱情。
    这一点，顾仙衣自始至终心里都很肯定。
    哪怕是在道梦世界的梦境之中见到了未来的乐清瑶说他们二人未来会是道侣的关系，顾仙衣心中也没有出现一丝的动摇。
    只是这种想法，顾仙衣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自始至终，都与乐清瑶保持距离，一直以来的表现，也很明显。
    他虽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但却是一个温柔的人。
    言辞如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直接把这些话挑明了说出来的，那样的话太伤一个人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温柔，竟然让乐清瑶产生了那么一丝幻想与误会，为了他牺牲自己到如此地步，这是一份因果，他欠了乐清瑶天大的人情，未来是需要去偿还的。
    顾仙衣不想任何人为了他牺牲自己，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里独一无二的主宰，乐清瑶凭什么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去融合洛神雪那个疯子的力量？
    顾仙衣很愤怒！
    如此的不在意自己！
    九世轮回，顾仙衣早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是天煞孤星。
    他要做得事情，他要探索的真相，必然牵扯到巨大的因果，任何人跟他走的过于接近，都难免被牵连，所以，九世以来，顾仙衣从未与任何人结为道侣，这件事情被乐清瑶知晓之后，乐清瑶还调侃他是九世处男，活了二十万年，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可是乐清瑶不过是人间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而已，她身上还存在着凡人朴素的感情——爱恨情仇等。
    可是他却已经是一个二十万年的修士了。
    人世间的爱恨情仇，那些凡人的朴素情感，在他眼中不过是沧海一粟，太渺小与不值一提了。
    不错，顾仙衣对芸芸众生依然有着怜悯的情感，那是因为他第一世欠叶依依的。
    叶依依身为凡人时给过他开启人生的机会，他欠叶依依一个好的宿命，欠凡人一个大因果，且随着修为的提升，眼界的提升，他站在修仙世界的至高点俯视人间之后，会发现发现修仙世界很多根源的问题。
    凡人与修士的关系，从来都不是一尘不变的，修士若是一味压榨凡人，最终一定会遭遇反噬。
    所以不论是为了叶依依，还是为了修仙世界，顾仙衣向来都是倡导凡人与修士平等，神通世界之事神通世界之内解决，压榨凡人的修士，就是修仙界的渣滓，除恶务尽。
    一句话，顾仙衣虽然对众生有情，怜悯凡人，怜悯芸芸众生，但实际上，他走得是真正的无情道。
    走得是真正的大道无情路。
    无情的定义并非“无情”，有情，一视同仁，才是真正的无情。
    绝对正义与绝对邪恶都是无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天地将万物当成了刍狗，而是万事万物，从大从小，在天地眼中，都是“刍狗”，是绝对的一视同仁。
    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在天地眼中，都是一场灾难随时可以带走的角色，上苍的气运，也会随机匹配任何人，并不会因为你是什么高贵的身份而有什么特殊的眷顾。
    在顾仙衣眼中，同样众生平等，衡量他们的价值的最大因素，便是因果与直接利益的连接。
    顾仙衣不想欠任何人大因果。
    若是乐清瑶为他而死了，这便是一份无法偿还的大因果，这是顾仙衣不乐意看到的。
    顾仙衣非不识好歹之人，乐清瑶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自是感动与感激的，但是并不赞赏。
    也并不认可。
    即便是乐清瑶不出现，他用尽轮回瓶中的底蕴，灵渊的小天王也未必能够奈何的了他。
    为了避免以后出现类似的情况，顾仙衣觉得这次有必要跟乐清瑶说清楚。
    哪怕是划清界限也没关系。
    未来他要走的道路会很艰难，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在他身边可能被牵连的大因果。
    顾仙衣可不想乐清瑶为了他自我牺牲了。
    “顾仙衣……”
    明亮的屋内，乐清瑶缓缓起身，一只手扶住长桌，身子摇摇晃晃，面色苍白，但是眼神却充满了坚定与倔强。
    死死地盯着顾仙衣。
    目光灼灼，像是两轮闪耀夜空的明月。
    顾仙衣心神微动，表情诧异，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眉头微皱，面色复杂的看着乐清瑶。
    “顾仙衣，我要跟你说的是，我现在虽然很难过，但是我不后悔，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决定，我不后悔！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喜欢你你便必须喜欢我的道理，我确实误会了你我之间的一些事情，但是，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你吸引了，甚至喜欢上了你，当我知道未来的我是你的道侣时，我内心是窃喜的，当我知道你陷入死亡绝境之时，我慌的不行，所以选择了融合女帝杀念，也要来帮助你化解危机，如今知晓了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依然不后悔，我乐清瑶敢爱敢恨，你有不喜欢我的权利，但是，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吧？不过，我同样也不是自轻自贱的人，知道你真实的心意之后，我也不会死缠烂打，但是……或许，我还会默默地喜欢你吧……顾仙衣，我不恨你，不恨你……”
    说着，乐清瑶完美无瑕的脸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同时，她眉心女帝那一丝杀念发出惊世神光，似乎要撕开她的灵台。
    顾仙衣轻轻咳嗽了一下，咳出了鲜血，此番大战，他也受损颇为的严重。
    看到乐清瑶的面色，他叹了一口气。
    轮回瓶出现，瓶中，一枚闪烁七色神光的丹药飞出，在虚空之中沉沉浮浮。
    “或许这就是我欠你的因果吧，这枚飞仙丹，我历经四世方才炼制，原本是希望第九世修成极道境时服用下的……”
    看着闪烁七色神光的丹药，顾仙衣面上闪过一丝肉疼之色。
    “清瑶，我明了你的想法了，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可以吧，就当是顾某的请求。”
    顾仙衣声音缓和了不少，语气之中，夹杂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