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慢慢说来。
    原来，夭姬有次在无忧水边玩碰到了夭兽。
    离开时，她不小心掉进水里，差点溺水而亡。
    夭兽对她说，“你可以让我吃了你，这样你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了。”
    夭姬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她被夭兽吃了，可她并没有死，她和它融为一体。
    “我想回家，娘亲在家等着我，我必须得回去。”
    于是，夭兽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娘亲。”她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夭姬，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去素鲲家找你了，她说你不在，你去哪了？”
    夭姬低着头，不敢看她。
    “怎么不说话？”
    “娘亲，对不起，我……”
    莫琳一把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慢慢说，回来就好。”
    夭姬一听莫琳温柔的话，没忍住，一下子就哭了，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有点后怕，也有点后悔。
    “后悔了吗？”夭兽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不，我不后悔，谢谢你。”
    如果不是遇到它，她现在指不定还泡在冰凉的无忧水里，她不会见到她的娘亲，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她抱在怀里。
    想到这，她将头往莫琳身上使劲蹭了又蹭，她不停的唤她：“娘亲，娘亲。”
    莫琳脸上闪过一丝笑，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还这么喜欢黏人。”
    “娘亲，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莫琳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在心里道：夭姬，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孩子，娘亲，永远爱你。
    她不说，她也决口不提她能看见她身上的那个长满粉色长毛的怪物，她是她的女儿，永远都是。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莫琳起初还有点担忧她身上的那个粉色长毛怪，可她发现
    夭姬还是那个夭姬，是那个会和她撒娇的小女孩。
    可是，她身上还是在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让她担心、害怕。
    比如说，夭姬，手上某天开始出现许多粉色的小点，她看见她在拼命搓自己的手，搓得整张手都破皮流血了，她看得心疼，一把上前抓住她：“夭姬，你在干嘛？”
    “娘亲，我在洗手，手脏了。”
    她帮她包扎了双手，眼角泛红，眼泪模糊了双眼。
    夭姬伸手鞠起她的泪，有点心疼。
    “娘亲，不哭，夭姬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手很干净了。”
    莫琳狠狠搂住她，连日来的担心和害怕终于说出口。
    “夭姬，你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亲，你怎么了？”
    夭姬心里有些无措，娘亲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会不会不要她了？一想到这，她又开始害怕。
    母女俩都彼此担心对方，可谁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这样就好，只要夭姬还在她身边。”莫琳心想。
    “这样就好，只要能陪在娘亲身边。”夭姬这样想。
    于是，默契的，大家谁也不提及此事。
    夭姬的手手好了，可她手上的红点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多到她再怎么洗也洗不掉。
    还有，她有时候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可她事后一点记忆也没有。
    有一次，她带回一个女孩，女孩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她很喜欢那个女孩，整日和她待在一起。
    女孩说要去找她哥哥，她哥哥找不到她会伤心。
    “你哥哥在哪？我陪你一起去找？”夭姬看着女孩道。
    “哥哥在……”女孩顿住，她额头上的白花随着她的情绪变化而变化，此刻白花微微耷拉着花瓣，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不知道。”女孩忘了她哥哥在哪，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夭姬是在无忧水旁捡到女孩的，她当时沉在水里，双眼微闭，看起来非常漂亮，夭姬忍不住想将人拉上来，可夭兽告诉她。
    “她快死了。”
    夭姬觉得难受，她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她对它说。
    “夭兽，求你，吃了她吧。”
    “我可不想吃一个快死之人。”
    “那……你救救她吧。”
    “她活不久的。”
    “没事，活一天也好。”
    夭姬将女孩一把拉了上来，朝女孩吐出一大团粉雾。
    女孩醒了，夭姬将她带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夭姬。”
    “夭姬？我……”
    女孩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但她记得，她有一个哥哥。
    “我要去找哥哥，哥哥会担心我的。”
    “你哥哥叫什么？”
    “叫……哥哥。”
    木北听到这，他想到了秦长庆，心里莫名觉得难受。
    “后来，女孩哪去了？”木北看着夭姬道。
    夭姬，眼里闪过一丝悔恨。
    后来，她带着女孩去找哥哥。
    女孩说，她哥哥在水下面，她带她再次来到无忧水边。
    女孩固执地说，“哥哥在下面，他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夭姬没能拉住她，女孩跳进无忧水里……
    莫琳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大团的粉雾，许久，粉雾散尽，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妖姬。
    她将人抱起，站在水边，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她们的影子。
    “夭姬，你怎么了？”
    她抱着她回家，将她放在床上，她就当她睡着了般，每天来房间看她。
    过了几天，她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她。
    “娘亲，我怎么了？”
    “你睡着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醒来后的妖姬浑然忘记了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她却记得女孩，她问莫琳。
    “娘亲，她呢？”
    莫琳摇头：“是呀，她呢？你真不记得了？”
    女孩是跟着妖姬出去的，回来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呢？
    这似乎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大家默契地不再谈起女孩。
    可夭姬从那以后，每天都要去无忧水旁边坐着，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莫琳担心她，偷偷的跟在她身后好多次，发现她只是坐在那发呆，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她才安心。
    素鲲问妖姬：“你为什么总坐在这？”
    “因为我喜欢这，这里很安静，还有……”
    “还有什么？”
    “她。”
    夭姬想起了女孩，凑近些，往水下瞧，她怔住，轻轻在心里道了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