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林听筠才知道裴祈遇不仅在灾区一线被石头砸后,没有失去记忆,反而已经恢复所有记忆。
她抬手去掰青年挡着眼睛的手臂,鼻尖蹭上他,目光直勾勾的望着他眼里还未散去的淡淡情谷欠雾气。
“所以,五七为什么叫五七?”
他当时说不是五月七号养的意思。
那还能是什么意思?
闻言,青年似乎没有要替她解惑的意思,手臂不能遮挡,他便干脆合上眼睛。
“……”
林听筠静静地盯了他几秒,见他确实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下一秒,青年便感觉下唇微微的刺疼,微拧着眉,发出低‘唔’声。
轻咬着对方的唇肉,顺便一手紧紧捂着五七的眼睛,好在它也不怎么爱动,就这么一直被掌心挡着视线,偶尔伸出舌头舔了下林听筠。
倒刺勾过掌心,有点微弱的刺麻感,林听筠忍着收回手的冲动,威胁着身下的青年。
“说不说。”
被林听筠弄的有些受不住的裴祈遇妥协应下。
“嗯……”
青年从沙发上坐起来,先给林听筠整理了下因为胡闹而弄乱的头发,这才去把茶几的笔记本拿了过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动了几下,随后将屏幕转向林听筠。
看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林听筠一头雾水,按着鼠标选中那几个数字,扭头看他:
“这是玩数字游戏?”
“……算。”
电脑屏幕上是三个数字,分别是12、20、25。
林听筠没有丝毫头绪:
“有没有什么提示?”
裴祈遇静静地垂眸看着她,没说话。
眸光落到他还未恢复如常的唇色,林听筠上半身越过电脑,手捏着他下巴,轻轻的贴合的吻了下他的唇。
像是输入了什么正确指令,青年这才慢悠悠的的把提示给了她。
“加法。”
有了几天的练习,青年从只能单个的吐单音变成了双音。
林听筠算了算,那三个数字加起来正好是57。
“……”
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林听筠的疑惑更重了。
“那这三个数字有什么含义?”
林听筠被勾的上不上下不下的
这会不用对方递眼神,林听筠便主动勾过他的脖颈,沿着他唇线轻咬,探出嫣红舔了舔自己刚刚咬的地方,以示讨好。
青年顺从的微阖眼眸,随着她的深入而眼底泛起点迷离,似是一片静静轻轻荡漾的湖面。
眼前一片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羽翼,林听筠一边在亲吻的间隙里微喘,一边贴着他的唇问:
“所以是什么?”
青年眸底逐渐氤氲迷离起来,绯红着耳朵强撑着镇定,微掀起眼皮,客厅的光线徐徐落了星星点点进来,栖息在长长纤密的睫羽上,又细致分明的落进眸底,偏暖色调的光倒映着温柔的月光般,格外醉人。
林听筠出神的望着,险些要溺毙在那温柔里,胸腔处也显出了些许不平静,她抬手覆在了他眼睛上。
黑暗突然袭来,裴祈遇眨了下眼睛,声音蕴含着低低的哑意,微微模糊道了两个字:
“字母。”
说完后,裴祈遇略显懊恼的皱了下眉。
得到提示的林听筠松开覆在他眼睛上的手,敛眸思索了起来,将上面数字对应的字母记起来。
在她思索时,青年视线清明起来,眸光落在她颈侧那一小处疤痕上,他抬起如玉般的指尖轻轻的抚了上去,随后又半坐起身,温软的唇轻轻覆了上去。
林听筠的思绪被他打乱,手按在青年漂亮的肩线上,偏过脑袋躲开他的吻,
“等会……”
细细密密的痒意堆积在了颈侧那一小块皮肤上,林听筠忍不住抬手用指腹磨了磨,一边继续思索着,对应上了最后一个字母,她把那三个字母合在一起看。
lty……
她下意识反应的是自己的微信id,随后便是自己的名字缩写。
“你……”
林听筠微瞠着眸子看身旁的人,可青年早早把自己藏在了她身后,额头抵在她肩上,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除非林听筠脑袋能完美的旋转180度,否则是看不见身后人的神色的。
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林听筠有些无奈。
这人敢这么取,怎么还害羞了?
林听筠伸手把趴在茶几上的五七抱进怀里,掐着它的胳肢窝,把柔软干净的肚皮露出来,用脸颊蹭了蹭,在它反抗前又变成安分的抱着。
很早就想给五七改个名字了,林听筠想了想,还是想取个小名。
“要不给五七取个小名?”
身后贴着的青年,两个字的往外蹦:
“五七,它的,小名。”
林听筠觉得好笑,后脑勺往后仰了仰,抵了下他:
“那它大名叫什么?”
“林,五七。”
“……”
原来还是随她姓呢。
林听筠想了想,当初他和对方分手,出国进修,算不算抛夫弃子?
那点点心虚又翻卷上心头,还有之前诡异出现在脑海里的‘遗弃罪’,好像在法律上是要判三年的……
“小名还是换一个。”
林听筠曲起手指挠五七的下巴,试探的叫了两个名字:
“七宝?七崽?”
念出来的时候,林听筠想到了‘长江七号’里的那个七仔,倒是都一样的可爱。
颈侧被轻轻的咬了一下,青年模糊着声音弱弱的反驳:
“不好。”
他这个正牌朋友兼男友兼都还没有昵称,为什么一只小猫有。
心底醋意冒腾起来,裴祈遇环着林听筠腰的手松开,转而去捏着五七的后颈皮毛,把它拎到沙发一边。
被松开命运后颈的五七,重新主动走进林听筠的怀里,下场依旧是被拎了出来,这次丢在了地上。
可五七似乎和青年较上劲了。‘喵’了一声,轻轻一跃,就跳回了林听筠的怀里,还格外惬意的舔起爪子,在那只手再伸过来时,聪明的跳开,愣是没再让裴祈遇抓到它。
“喵。”
五七瞧着那挥动要抓的手,格外挑衅的喊了一声。
眼看小狗又要和小猫争起来,林听筠连忙抱住有点炸毛的小狗亲了亲:
“那叫你阿遇好不好?”
“不好。”
耳尖攀上的红渐渐褪去,青年低垂着睫毛看她:
“喊谁?”
林听筠被问的一愣,第一反应当然是在喊他,随后反应过来,能这么喊的人,似乎还有个前男友。
那个轻飘飘的亲吻根本压不住他的醋意,裴祈遇又想到了林听筠那个连一条生命都算不上的机车,她都取了个‘宝贝’。
身体松着,就这么靠在他怀里,微仰着头,视线被他清晰的下颌线链接,语调松散道:
“那你直说,喊什么。”
直到两人躺上床,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似乎是要让林听筠自己想。
-
罗伊德回f国那天,林听筠去机场送了。
“lloyd。”
人来人往间,林听筠喊了一声正在排队领取登机牌的人。
闻声看去,罗伊德脸上将将露出点笑时,就在看见她身旁牵着的人时,唇角平了下来。
罗伊德推着行李箱走近,视线往他们亲密牵着的手掠过,脸上勉强牵出一抹笑,状若轻松的问:
“在一起了?”
本只是简单交握的手,林听筠动了动,变成了十指相扣:
“嗯。”
敛起心间的苦涩,罗伊德松开手边的行李箱拉杆,展开手臂:
“可以再抱一次吗?”
或许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了。
察觉到握着的手一瞬间收紧,林听筠唇边露着恰到好的微笑,直白的拒绝道:
“不了。”
闻言,罗伊德笑了笑。
以前她明明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
罗伊德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侧的人身上。
是因为他吗。
进入登机口时,罗伊德往外看了看,夕阳没入地平线,脚下的步子放缓。
那样的例外,原来她也会有,只是那个人不会是他。
……
京楠第一医院的专家会诊室内,肿瘤科和心血管科的人坐在两旁,靠着林听筠坐着的是患者,和患者家属。
初次见到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时,林听筠莫名感到熟悉,是五官上的熟悉。
她身侧陪着的男人,气质儒雅不凡,时间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很少,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有几道细纹。
“您在抗肿瘤过程中进行的化疗、分子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在有效控制肿瘤的同时,也通过了不同机制对您的心血管系统产生不同程度的损害。”
“简单来说,如果您要治好乳腺癌,同时会对心血管系统造成一定的影响,导致发生一些心血管病变,包括但不限于心肌毒性、心包病变、瓣膜损害、心律失常、高血压。”
美妇人眼眶泛红,细白的手紧紧攥住身旁的男人,缓解着心底的焦急:
“我……我不是乳腺癌吗,怎么还会牵连到心脏?”
在许多人印象中,肿瘤和心脏病是毫不相干的,可实际上,肿瘤伴发心血管疾病患者数量庞大,两者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身旁的男人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可看向两侧坐着的专家时,温和的神色中带着点犀利,让人觉得十分不好惹。
“是这样的。”
在众人的视线下,林听筠出声解释道:
“这个只是告知患者存在的风险,并不代表一定会发生。”
她目光对上美妇人积蓄着泪意的眼眶,心也像是莫名被刺了一下:
“肿瘤治疗引起相关心血管毒性,我们主要是以预防为主。”
这时,肿瘤科的主任接下林听筠的话:
“我们会对您制定个体化的肿瘤治疗计划,进行肿瘤心血管毒性的一级预防。”
得到这个回复,美妇人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
会诊室的门也从内往外推开。
林听筠走了出来,看见靠着墙等她的人,
“不是让你去办公室等我?”
青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抬眸往前走时,步子一顿:
“妈。”
林听筠讶异的瞧了他一眼,又看向同样愣在原地的美妇人:
“妈?”
刹那间,林听筠总算是明白那奇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很早之前见过裴祈遇的父亲,但从未见过他的母亲。
因为他母亲离婚再嫁的原因,林听筠很少,应该是几乎没有听过他提自己母亲的事情。
若说的裴祈遇长相更偏向谁,那必然是面前这位美妇人。
殷琴捏着纸巾的手一顿,愣愣的看着自己四五年没见的孩子:
“小祁……”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沉默笼罩在几人之间,林听筠放下抿了一口的咖啡:
“伯母不用担心,做放疗的时候,我们会进行危及器官限量,这样您心脏组织在射线暴露时受到的照剂量会减少很多。”
无从话题打开,林听筠只好先聊聊对方的病情,这样也能让身旁的人了解一些信息。
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放开,开口:
“您……”
许久未见的生疏隔阂在母子两之间,殷琴紧张的捏着衣角,连忙道:
“小病,不碍事的。”
她视线在对面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下:
“林医生,你们……”
林听筠笑着道:
“我们在交往。”
她笑容不显得热切,但也不至于过于冷淡:
“林听筠,伯母叫我听筠就好。”
殷琴笑着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在青年身上:
“小祁,你……他最近怎么样?”
未指名道姓,也知道对方提的是谁。
裴祈遇抿了下唇:
“挺好的,环游世界。”
是自己对不起那人,殷琴显得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那……那就好。”
又一阵沉默间,一段电话打破了沉静。
电话没开免提,但说话人的音量有些偏尖响:
“妈咪,怎么还不回来,要给我带肯德基!”
那人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过六七岁,还是玩闹的年纪。
身体微僵,殷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安抚着电话里的孩子:
“妈咪现在就回来,宝贝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