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梁可真逗!坐那儿憋一下午不出声,不知道的真当他是什么世外高人呢!”马大妈哈哈大笑,“闺女您甭信他的,他们男的的一辈子,跟咱们女的的,不一样!
女的比男的活得苦,活得累!这辈子一定要找个心里有你的!就这么简单!”
“呦呦!”
邱鹿鸣已经看到跟着刚才小伙子后面的三哥了,她笑着站起来说,“马大妈,这是我哥,来找我回家了,下回再跟您聊啊!”
马大妈显然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完,她一脸的遗憾,“得,又剩我女老光棍一个了!”
邱鹿鸣去结了账,出门时对马大妈说,“很高兴认识您,马大妈!”
“哎哎闺女,好好地啊!”马大妈对她举了举空了的绿瓶子。
出了门,邱默识看着脚下有些不稳的妹妹,不忍心苛责。
邱鹿鸣嘿嘿地笑,“我是给你打了电话之后,才喝酒的,到现在也不过喝了半瓶多一点,还不到二两呢!”
“那也架不住度数高啊!呦呦,以后可不能在外头喝酒,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心情不好,真是喝一口都多,邱鹿鸣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邱默识家,脸都没洗,倒头就睡。
第二天,邱默识刚去上班,张维京就来了,说要带邱鹿鸣去逛地坛看银杏。
邱鹿鸣这才想起,张维京跟三哥住同一个单元,她推辞说,“银杏我看过了,四年前就看过了。不去了。”
“那去故宫。”
“故宫也去过了。”
“去过还可以去第二次啊,谁规定一个地方只能去一次?那么大的地方,一次哪能逛仔细呢!走!今天你三哥忙,我陪你!”不由分说,张维京拉着邱鹿鸣就出去了。
张维京开车拉着邱鹿鸣先在刚修好的三环路上转了一圈,然后开到前门,找地方停好车,两人溜溜达达去了广场,邱鹿鸣之前上过城楼了,所以二人越过金水桥,穿过门洞,直接从午门进了故宫。
游客不多,零零散散的。
两人走的很慢,也没什么目的,走到哪儿就停下来看看,张维京随机地进行解说。
两人跨过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高高的门槛,进到殿内参观。
踩着地上的金砖,邱鹿鸣在围栏前,探头仔细看那金銮宝座,张维京则拿着相机四处拍照。
出了三大殿,张维京的老毛病忍不住又犯了,“呦呦,我大概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为什么被称作木匠皇帝了。”
“为什么。”
“天启生于万历三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605年,是万历帝的孙子。史料记载,1597年,三大殿发生火灾被焚毁,1615年开始重建,整个紫禁城的南半部就成了一个大工地,十岁的朱由校整天在工地上转悠,爱上木匠活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男孩子喜欢搭积木,太正常了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邱鹿鸣还真信了。“皇帝有爱好很正常,能当木匠的都是聪明人。”
逛完三大殿,加上前头是一直从前门走过来的,邱鹿鸣早已是又累又渴,走到一处供游客休息的长椅边,邱鹿鸣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上面说啥也不走了,张维京就让她等着,自己跑去买水。
邱鹿鸣打了个哈欠,仰头看着天空,今天天气比昨天好些,起码没有沙尘暴。她用手绢擦了擦椅子,蜷起双腿,枕着胳膊,侧躺在了长椅上,秋风徐徐吹拂,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睡得并不踏实,隐隐还能听见游客的言语声,还有风声。又做了一个接一个的乱梦,等睁开时,却发现一个梦也不记得了,只觉得有隐隐的心痛。
她一动,发现身上盖着张维京的风衣,而他就坐在她的脚边,正看着她。
邱鹿鸣哟了一声坐起,“你回来了!”
“早回来了!”张维京拧开一瓶塑料瓶装的矿泉水,递给她,“姑奶奶,你可真行,跑皇帝家睡午觉来了,还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
邱鹿鸣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啊?我睡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早叫我啊!”
“算了,你也累了,睡足了才能继续走,我可不想背你出去!喏,再吃点面包垫吧垫吧,出去了哥请你吃烤鸭。快吃,一会儿人家下班儿了。”
两人就着矿泉水吃完面包,继续逛。
睡眠质量虽然不佳,但也解乏了,邱鹿鸣体力回来了,两人继续边逛边聊。
张维京问,“呦呦,你知道故宫是明清两代的皇宫,那你知道皇宫一年的开销是多少吗?”
邱鹿鸣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连史书都不够客观,这些财政记录又能准确的了吗,就说清朝修的明史,你能全信吗?朱元璋的画像,作准吗?”
“嘿,跟你聊天就是顺畅!”张维京竖起拇指,“咱俩是真有共同语言啊!”
“呵呵。”
“清朝一直说明朝奢靡,其实清朝才是真奢靡,内务府管着关内关外无数的皇庄、税关,到处是皇家的猎场、养殖场,福建的龙眼,浙江的龙井,黑龙江的飞龙和鳇鱼,都是特供奢侈品,那时候连蘑菇都是奢侈品!一个江宁织造,就富得流油,你说内务府一年要经手多少钱吧!”
“对,还有几个园林,也花费巨大。”
“嗯,后来被抢走的宝物,撑起日本多少个博物馆。”
“是,当年溥仪被赶出紫禁城,也带走数不清的宝物。”
“是啊,积攒了几千年的宝贝,实在是太招祸了。”
两人聊得旗鼓相当,仿佛进故宫就是为了找聊天素材的,不知不觉出了神武门,进了景山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