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宴礼到了大门果然见到是陈遂安潇洒的倚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见他出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宴礼上前道:“遂安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说完抱拳一礼。
陈遂安又挑了挑眉道:“今日你是该性了,打趣起我来了?”
说着抬手捶了王宴礼胸口一下道:“走,喝酒去?”
王宴礼有些诧异,他印象的陈遂安不是嗜酒之人,但看他面色淡淡,毫无前几日见他时的风采熠熠。
想了想就吩咐小厮:“去牵马来。”
一会两人便骑马出了槐花巷,到了主街行人便多了起来,只能骑马慢行,路过首饰铺子时陈遂安只是随意从眼角余光里见到了知君的影子,顿时想到了身边骑马同行的王宴礼,扭头去看他,只见他此时也正看向自家外甥女,心中顿感不妙,看来自己这位友人的身份是瞒不住了,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小舅舅?”彻底打破了陈遂安心底的一丝侥幸,心想算了,知君多认识一个在京中有权有势的人也不是坏事,没准关键时候云礼能看着自己的面子帮一帮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外甥女。
思及此,陈遂安索性就装作循声望去一脸惊讶的看着知君道:“你怎么在这里?”又抬眼看了眼店名花钗阁三个大字明显是卖首饰钗环的铺子又自问自答道:“哦,买首饰啊,呵呵好,女孩子就该多买点首饰。”表情里透露着不自然。
知君眯了下眼狐疑的看着他,目光突然聚焦到他身后的人身上,待看清是谁,知君忙上前福身行礼道:“知君见过表叔爷。”
陈遂安见知君朝自己的方向行礼,听她喊的还是表叔爷,显然不是自己,又左右看了看也无他人,随后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不必多礼,东西可买好了?”
知君应声站好道:“已经买好了,这就准备回府了。”
陈遂安随即扭头看向自己的好友道:“她叫你表叔爷?”
王宴礼含笑儒雅的点点头。
陈遂安一脸的震惊又看向知君:“你叫他表叔爷?”
知君看着自家傻舅舅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可又不能在外人面前扫他的面子,只是点点头乖乖解释道:“祖母与王家太君有亲,按辈分当唤王大人一声表叔爷。”
陈遂安这才相信这是事实,看看知君又看看王宴礼道:“她是我外甥女,我是她舅舅,这么说我岂不是比你还小一辈,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叫他表叔爷。”
知君看着自己如孩童般无理取闹的舅舅,一时很是无语,无奈的看着他道:“我论我的辈分,舅舅你应该不必按照我这边的辈分来吧!”
知君尽可能的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端庄有礼,语调和缓的回答。
陈遂安这才仿佛脑子重新找回般道:“也是啊!呵呵,我竟不知原来你们早就认识,这样也好。”就不必帮王宴礼费心遮掩了,最后这句在心里腹诽道。
接着陈遂安就下马对知君道:“既然东西已经买完了,就让她们先回府,舅舅带你去吃大餐。”
知君闻言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拒绝,微微摇头还没来的及张口拒绝,陈遂安对福妈妈和初桃道:“你们先带着东西回去,回去后让车夫把马车驾到食鼎斋,回去和两位老太太说一声知君和我在一起让她们放心。”
说完也不管知君答不答应,一手拉着知君一手牵着马对王宴礼道:“带上我外甥女,离着也不远了,你先骑马过去,我们稍后就到。”
王宴礼微微点了下头就骑马先行离开,知君等他走远了才对陈遂安道:“舅舅,你约朋友干嘛非得拉上我啊!我去多不自在,再说了我在你们也不能尽兴是不是。要不我还是······”
“不行。”知君话没说完就被断。
“你不是说要跟我学做生意吗?做生意还有一点至关重要你知道是什么吗?”
知君:“?”
怎么就跟做生意扯上关系了?
陈遂安继续道:“人脉!没人脉你还做什么生意,我跟你说着做生意和做官差不了多少,都是需要人脉的,我这是在给你积累人脉你懂不懂。”
知君看他一副神在在的表情也不再多言,她知道有时候舅舅做的决定她是拉不回来。
知君心中暗想人脉就人脉吧!说不准哪天就用上了,有总比没有强就是了,所以就妥协的被陈遂安拉进了食鼎斋。
因还不到午时,食鼎斋内还没有几个人,所以知君这次也没感受到那些诧异的目光,跟着陈遂安一路轻车熟路的上了五楼,进了王宴礼的那间雅房。
知君和陈遂安到时王宴礼正端坐在茶桌旁喝茶,见知他们俩进来,只对他们点头一笑,拎起茶壶,动作轻缓有熟练的倒了两盏茶,一盏放置他一面,示意陈遂安坐下,陈遂安收起折扇便坐了下来,另一盏放置在自己的左下手示意知君坐下,知君顿了顿,刚想以不能与长辈同坐为由推辞,陈遂安却一把把她拉坐了下来,还道:“没那么多虚礼,平时也没见你有多守规矩。”
知君在心里狠狠的瞪了舅舅一眼。
王宴礼这时也笑了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需拘谨,我与你舅舅少年相识还同窗多年,我视他为知己,你在他面前怎样,在我面前就怎样。”
知君心想怎么可能不拘谨,您老人家官威那么大,光是远远见到都紧张,这么近距离的坐着还亲自给她倒茶,她哪里能不紧张。
知君硬扯出一个微笑道:“是。”又觉着只回一个字太过疏离了,想了想又道:“我给你们泡茶吧!”
陈遂安挑挑眉道:“你泡的茶能喝吗?别糟践这上好的茶叶。”
王宴礼却道:“无妨,我这里茶叶多的是。”
知君听这话的意思这是同意她泡了?
他悄悄看了眼王宴礼,见他正看着自己,见自己抬头看他便微微点头示意知君开始。
知君接到示意便开始泡茶,提起一旁红泥小炉上茶壶温杯,将茶杯里的热水倒进一旁的桶中,看了看摆在一边的茶罐足足有数十个罐子,都是少见的名茶,知君见到挑了挑眉,心想着食鼎斋的茶竟这么全,那她的茶楼还开的下去吗?
王宴礼见她盯着茶罐看随即就明白她可能以为这是食鼎斋提供的,想了想就指着其中一个瓷罐道:“尝尝这个茶吧,这是圣上赐给我的,就这么一小罐,今日便请你们好好尝尝。”
陈遂安闻言挑了挑眉道:“你这里的茶虽珍贵却也是能买到的,不过圣上赐的却是千金也买不到的,今日我必须要好好尝尝。”
知君这才知道这些茶都是王宴礼自己的,遂放下心来,依言拿起那罐茶,拿起一边的茶则从罐子里轻轻舀出适量的茶叶放进盖碗里,盖上茶盖轻轻摇匀让茶叶与温热的杯子充分接触激发出茶香,掀开盖子倒入水,盖上盖子单手执起盖碗直接倒入茶盏内,用茶夹夹起杯盏将茶水倒进桶里,将茶杯放在王宴礼面前,王宴礼单手执起茶杯放进鼻子轻轻嗅了嗅茶香,知君又夹起一个茶盏放到陈遂安面前,陈遂安挑挑眉有些诧异知君的表现,也拿起茶盏在鼻下嗅了嗅。
知君在次倒水入盖碗,盖上杯盖停留数息,单手执起依次倒入三个茶杯,放下盖碗,拿起茶杯放在王宴礼面前轻声道:“请。”
接着知君又端起一杯放在陈遂安面前道:“舅舅,请。”
陈遂安也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只见茶香四溢,满口留香,回味有甘,道了声:“好茶。”
接着又看了看知君道:“你这手泡茶的手艺不错,什么时候学的?我竟不知。”
知君放下手中的茶杯习惯性的回道:“我早就会了,舅舅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哪能事事都让您知晓。”
王宴礼第一次见她口齿伶俐的回击陈遂安,以往都是从王五口中得知他们舅甥俩的对话,当时只觉得有趣,如今亲耳听到,倒是觉得小姑娘的样子很是鲜活可爱,不禁勾起唇角也放下了茶杯。
陈遂安听她这样回便道:“刚还觉得你长大了,变得娴静懂事,怎么才一会就原形毕露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好好跟舅舅说话吗?”
知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舅舅您想找人好好说话还不容易,赶紧给我找个大家闺秀,温柔娴静的小舅母回来不就行了,何必找我这个既不懂事还不听话的小丫头来气您。”
陈遂安指着知君:“你,你,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
说完放下指着知君的手对王宴礼道:“云礼兄,今日我找你是想喝酒,赶紧让他们上酒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王宴礼闻言看了看知君,眼神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知君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天知道他这是又抽哪门子的疯。
可又想了下自己刚才的话才道:“我估摸舅舅可能是因答应了外祖母今年内必须要成亲,所以才······”
后面的话知君没有说完,心想你俩同病相怜,应该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