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怕巴托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我急忙又和戴帽子的士兵解释说:“我们真的就见了一面,然后我们就开走了。”
可那人却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眼我们的车子,然后说道:“你们给他们多少钱?”
我一听差点笑出来,闹了半天是要钱。
“五百!”我想了想随口编了个数字。
“一千!”戴帽子士兵伸出十根手指,不假思索地说道。
两个小兵开口就要一千,你怎么不去抢呢?不过一想,他们这不就是在抢吗?
我满脸堆笑,慢慢走到车旁,打开车门问巴托:“带钱了吗?”
“你没和他们说我们是老板的人吗?”巴托的语气带着不满。
“哎哟,大哥你快别整了,拿钱消灾就完事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巴托的动作。
巴托一脸的不耐烦,不过还是打开了副驾驶的抽屉,开始在里面翻找,果然有钱,还是人民币。
我将里面的钞票都拿了出来,数了数一共才八百。
“长官,一共就这些了。”我恭敬地将那八百块递了过去。
那两名士兵一见到钱立即眉开眼笑,随即不耐烦地朝我招手,示意我上车走。
我才刚上车,路障就已经被挪开了。
发动车子之后,一脚油门,我带着巴托离开了这里。
“得亏是人民币,要是缅元,估计人家还不让走呢。毕竟缅元那么不值钱。”我半开玩笑地和巴托说道。
“要不是你拦我,老子两枪就能把这两个家伙撂倒你信不信?保证伤不到你一点儿。”巴托显然在怪我太胆小。
“我相信你的枪法。”
“你就是不信,我跟你说这些民地武弱的很,很多人都没有经过训练,就知道四处收钱。干掉他们我有把握。”巴托越说越激动。
“我相信。”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
巴托不知道这次信了没有,但确实没有再说话。
“你是个好人。”又走了一段路,巴托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完全搞不懂这孩子话里的意思。
“其实你是不想杀人,我晓得。”
这话听得我有些欣慰,但到底是不是巴托说的那样我也不知道。
“但是在这里,好人是活不下去的。”
“嗯。”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这一趟实在是够曲折的,哪怕是在缅北能够只手遮天的安老板,他手下的人进山都还要这么麻烦,更别说普通人了。
缅北这地方果然处处都是危机。
“前面好像有人!”巴托突然冒出一句,同时立即把枪掏了出来。这一次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我一听也有些慌,一边搜寻着前方人的踪迹,一边减缓了车速。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人,因此车子也就一直处于缓慢行驶的状态,因为我实在不相信这一条路能遇到这么多事。
可往前才开了不远,突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你个狗日的,没长眼啊?”我骂了一句,不得已又是一脚急刹,同时关切地看了眼巴托,好在这家伙也学精了,老老实实地系着安全带。
而我这才看清,用身体拦住我们车的是一个女人,看模样应该不到三十岁。
这女人穿了一身黑色衣服,有点像是当地的特色服装,明明已经是夏季,捂得还是很严实。
她的头发扎到脑后,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容和重重的黑眼圈。
“你不要讲话。”巴托小声对我说道。
“救命,救命!好心的大哥,救命!”这女人见车子停下,直接跑到了我这一侧的窗边。
见这女人说的是汉语,我有些纠结,难不成是国人遇到困难了?我看了眼巴托,寻求他的意见。
巴托用细微的动作掖了掖腰间的手枪,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说的却是当地语言,应该是在询问这个女人遇到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见到我直接说的是汉语,在当地不应该说缅语吗?
可巴托才和那个女人说了没几句,那女人就立刻跑到刚才钻出来的林边,然后竟然抱出来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这孩子脸色发红,紧闭着双目,表情有些痛苦,像是生病了。
巴托又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在告诫我不要自作主张。但是我确实没敢说话。
那女人一个劲地把怀里的孩子抱给巴托看,然后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似乎是在恳求巴托救那个孩子。
说着说着女人竟然直接跪了下来,举着孩子给巴托看。
大人可以装,但是那孩子可装不了,我看得出那孩子确实是生病了。再说这只是进个山,又不是去取西经,总不至于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坏人吧。
这么一想我就想说话,却被巴托好像先知一般瞪了我一眼。我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竟然真就因为这一个眼神彻底噤声了。倒不是怕巴托,而是巴托确实值得我信任,他的经验比我充足太多。
那女人还在苦苦哀求,可巴托却阴沉着脸,兴许是听得烦了,巴托竟然一把推开那个女人,重新打开车门上了车。
“开车,走!”巴托说着又系好了安全带。
“可那女人还拦在车前呢?”我说着拿眼神一瞟跪在车前的女人。
此时女人已经声泪俱下了。
“走!”巴托再次冷冷地下达命令,而且他的表情甚至有些紧张。
我叹了口气,随即发动车子向后倒车。
女人一见车子启动,立刻就要往车上扑。我有些犹豫,但是一看巴托的神情,还是咬咬牙踩着油门开始倒车。
倒了四五米远,我挂挡准备朝前开,可那个女人就横在路中间。
我看向巴托,寻求他的意见。
“撞过去。”巴托冷着脸。
我听后皱了皱眉,一脸不敢相信,这要是撞过去就是两条命啊。
可巴托却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竟然直接把手枪掏了出来,对准了我的脑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很是不解,但是看巴托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看了眼横在路中间的女人,我还是咬着牙踩下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