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沉和薄明礼等在外面,到了紧要关头,父子俩难得劲儿往一处使。
“舒氏公司忽然注入一笔高额资金流,你查到是谁投资的吗?”薄明礼最近操心的事多,神态有些疲累,但一想到马上抱孙子,就又精神抖擞。
薄宴沉冷声道,“是境外的一笔来款,对方公司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违法记录,不过背后的控股人,很有意思,是个看起来就蠢的中年男人。”
“你觉得这控股人是个幌子?”薄明礼问。
“不然呢,一个学历真实,但是在谈判桌上表现的毫无精明市侩,并不像有野心的商人能掌控一家上市公司?”
薄明礼问,“公司成立多久了?”
“二十年。”
所以如果是个局,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了。
薄明礼后背发冷,张张嘴,嗓子里的话没说出来。
彩超室里,苏眠已经起身,营养师上去扶着她。
老太太在跟医生交谈,“我刚看到个东西,不会是瘤子吧?”
最后几秒,孩子转过来,岔开腿,两只手一直在玩着什么。
医生轻咳一声,“不是瘤子,别紧张。”
隔着门,薄明礼耳朵贴在门上,一听瘤子,急得不行,捂着眼就进门。
“妈,什么东西,我孙子身上长瘤子了吗?那怎么办啊,有影响吗?等生下来赶紧安排手术……”
场面诡异的安静。
老太太笑容凝固,这傻儿子,幸好给薄家生了个聪明孙子。
“医生,我想问问,智商会隔代遗传吗?”她不想曾孙子遗传爷爷的傻劲儿。
医生笑笑,“您放心,就看刚才那欢腾劲儿,也是个聪明娃。”
“那我就把心揣肚子里了,”老太太起身,薄宴沉上前想搀扶她。
老太太一把推开,“去扶小苏,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动。”
刚说完,老人家眼前一黑一白,忽闪几下,心慌得厉害。
她赶紧跟老管家说,“扶着我胳膊,别让我在他们面前晕倒。”
管家低着头,赶忙把老太太搀出去,“您最近昏睡的次数越来越多,总不能一直瞒着,顾老说了,不能往下拖。”
“你跟老顾打个电话,让他偷偷来趟老宅。”老太太吩咐。
然后扯出笑脸,她曾孙子马上出生了,她怎么能被基因病这玩意打败。
……
晚上,顾老来了老宅,带着研发出来的药。
老太太熟稔地拧开盖子,吃了几粒,“这药你再多做些,我留着备用。”
顾老皱眉,“你让我瞒着宴沉,但他早就知道你的情况,能瞒多久呢?如果未来他知道你的病无药可解,那孩子一定会陷入内疚自责。”
老太太靠在躺椅里,笑得慈和,“没关系。我给他留了好多信和视频,告诉他,我就算一辈子陷入昏睡,至少在成为植物人之前,我是满足的,因为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种类似基因突变的案例,国际上有,而且根治的几率不大。
就算顾老想尽一切办法,目前来看都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薄宴沉跟得紧,时不时的询问,让他不由感慨。
“拜托了,老顾,我跟我老伴都会感谢你的。”
活到这把年纪,老太太觉得值了,就是当初答应小苏,要好好照顾孩子,可能做不到了。
她让律师拟定了财产合同,做了公证,未来宴沉结婚生子也好,都不会影响这个孩子。
……
苏眠孕后期,入睡困难,有时耻骨疼得厉害,连翻身都做不到。
睡前营养师还给她简单按摩,夜里又腿抽筋,疼得哭出声。
薄宴沉跟着学了套手法,在她哼唧时就从临时置备的床上翻下来,快步走到她身边,捏着她的腿按摩。
“放轻松,别太用劲,最近钙片没吃吗?”
苏眠小腿酸疼,额上冒汗,“吃了……”
可她现在不光腿疼,屁股也疼,完全没想到,怀孕到最后全靠一口气吊着。
简直要被折腾死了。
也不像六个月那会儿,走路还能自如,她感觉自己像个螃蟹。
借着昏暗的光,苏眠看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心脏抽抽的难受。
赶紧卸货吧,这样以后都不用见面了。
这晚,苏眠睡在薄宴沉怀里,格外安稳。
一觉到天亮。
她去洗漱,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
华山医院的电话。
来的又急又快,像催命符一样,催着苏眠赶紧出来,她心里一慌,在卫生间摔了跤,巨大的疼痛瞬间贯穿脑神经,缓了好大会才爬起来。
薄宴沉听到动静,几步过来,皱眉把她抱到床上。
他立即给医生打电话,让人上门来检查,苏眠觉得肚皮拉扯的难受,但好在没大问题。
医生叮嘱,“以后身边必须有人,孕妇前期反应不明显,后期加剧,绝对不能自己做事。”
家里有佣人,也请了专门的专家照顾她,正好那会儿专家出去打电话。
薄宴沉,“我请你们不是来吃干饭的。”
一句话吓得众人心惊胆颤。
苏眠想让他别为难人家,手机铃声又响了。
薄宴沉看到号码,神色顿了顿,拿了她的手机道,“骚扰电话,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觉得闷了,我让代西娅过来陪你。”
“谁打的电话,你总得让我看看吧?”她伸手。
男人手快,把手机攥进掌心,“说了骚扰电话。”
他转身出门,皱眉用自己的手机拨给海医生,“那边怎么了?这么着急?”
“苏小姐的外婆,病情忽然加重,刚才检查,肾脏加剧坏死,特效药也不管用了。”
薄宴沉压低声音,“最近有陌生人接触过病人?”
“没有,几个医护专家每次去病房检查,您的保镖都随身跟着。”
“你把最新一批的特效药留个样本,我让人去拿。”
他跟那边的保镖联系,立即取走样本,直接用专机送到申城,交给顾行舟。
顾行舟熬了半天,检测一遍,把报告单交给他。
“药没问题,跟上次那批是一样的,所以,苏眠的外婆现在住进icu了?”
顾行舟累得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薄宴沉看着报告单,“嗯,情况有点严重。”
“她知道吗?”
“不知道,她现在不能受到刺激,昨天还摔了一跤,现在需要卧床静养。”薄宴沉眉头紧拧,神色冷峻。
顾行舟坐起身,“你不跟她说,万一她外婆出了点事,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老薄,她毕竟是老人家的亲人,有权力知道。”
“现在不行,等一等,”薄宴沉给临市的保镖联系,让那边调取监控。
监控记录发来时,一切显示正常,但病房外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京都的岳东扬。
他最近一直在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