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安德烈正在看着文件，余光瞥见海诺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以为他被咬的很严重，关切的问了一句：“伤口怎么样了？”
    海诺迷茫的抬头：“什么伤口？”
    安德烈无奈：“你手上那个。”
    海诺恍然大悟，看着自己的手腕上牙印点评道：“还行，牙口不错。”
    ..........
    纯属多余担心的安德烈突然失去了跟他搭话的欲望。
    微风拂动树梢，泛黄的树叶打着旋落在地上，世界一片万籁俱寂。
    姜姜在床上躺了快一个小时，怎么都没有睡意，索性披上外套起身下楼。
    点燃壁炉的火，姜姜找出自己最喜欢的乡村香肠穿在签子上，往酒杯里装了点冰块，倒了半杯格罗夫萨摩。
    忙完这些以后，她坐在炉火前开始发呆，有些不受控制的反哺起过去的记忆，想回忆迪安夫人变成这样的蛛丝马迹。
    她就这么想着想着，直到香肠皮被烤的炸开才回过神来。
    把香肠拿起来，姜姜情不自禁露出一个苦笑，知道内耗不对的人有很多，但是能控制住自己不内耗的人却少之又少，过高的道德感像是捆住自己的枷锁，让她总是在内省和攻击自己。
    也许就是她很失败吧，姜姜并不是很难过，但还是没忍住流下几滴眼泪。
    格罗夫萨摩的香气是成熟的柑橘果香，甚至有点像橘子酱，酸的人能让人打一个激灵，反而比喝起来甜腻腻的更有趣味。
    姜姜喝了两口便放下酒杯，把烤好香肠吃完，她明早还要去商业协会，不能喝醉。
    站在楼梯拐角的贝拉和辛迪见姜姜自己振作了起来，没有下去打扰她，相视一笑，回了房间。
    第二天姜姜起了一个大早，把辛迪的便当准备好，上楼换上一条黑色长裙，戴上一顶黑色的圆礼帽。
    这身打扮很正式，去市政广场正合适，不会让人觉得她年纪太小。
    今天少了一个人帮忙，姜姜把采买的单子划掉一大半，和贝拉交代了几句以后就出门了。
    她来得很早，市政厅的工作人员才刚开始上班，站在厅里略微等了一会，等到大厅里面的工作人员叫她，姜姜上去交涉了一会，然后顺利的来到商业协会的办公室。
    接待她的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士，他在听完姜姜的诉求以后，从柜子里面抽出一份空白的三方协议，仔细的给姜姜介绍起协议的内容。
    上面写着如果被雇佣人员做出损害雇主的行为将会被划入黑名单，受到协会内所有商铺的制裁。
    姜姜有些咋舌：“这么严格的条款的话有人敢签吗？”
    男士扶了扶眼镜：“只要不打算做坏事的话，这并不严格，并且最大程度起到威慑的作用，况且协议对雇主也有一定的限制。”
    姜姜又翻了几页，上面写着需要雇主按时在发薪日发下薪水，如果拖欠薪水的时间超过三天，将会收到500银贝的罚款，还有许多不同的条例，同样有很重的罚款。
    她没忍住感慨一句：“确实对两边要求都很严格，但这样的话如果出现了违反协议的行为要怎么界定呢。”
    “我们有新设的部门和小法庭会负责这方面的工作。”男士回答道。
    姜姜又和他聊了一会，感觉这份协议真的很完善，两边的诉求都有照顾到，还有商业协会和公会在中间制衡，确保公正。
    “如果您认同这份协议的话，可以登记好个人信息和需要雇用的人员，我们推荐的人员将会在三天以内手拿推荐信去找您面试，如果合格的话，可以过来签订好协议。”
    姜姜算了算，她给杰克等人开的工资已经达到了二十五银贝，海诺说过这份协议上的薪酬要求会更高，但姜姜问过了，一些大饭店给普通的工作人员开得薪酬在这一前提下也只有三十银贝左右，最多不超过三十五银贝，可见她在开工资这方面并没有亏待杰克他们。
    姜姜同意了登记：“我认同这份协议。”
    这位男士便拿出表格递了过来，指点姜姜把这份复杂的表格写完。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她才把表格弄好，顺带登记了三个职位，分别是一位账房和两名厨房勤杂工。
    礼貌的感谢完这名男士的耐心指导过后，姜姜从商业协会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刚刚还空旷的大厅现在有了很多过来处理事务的市民，姜姜好奇的站在公告栏，看得有些入迷，直到一阵吵闹声引得看了过去，她身后走来的一位红鼻子的男士正愤怒的和一名女士争吵。
    “诺里奇，我跟你说很多遍了，市议会已经表过态，想晋升为市长必须曾经担任过高级市政官，你为什么非要固执己见呢？”
    那名女士看起来淡定多了，她捂住自己的鼻子，满脸嫌弃：“注意你的态度卡彭特，你的口水都快溅到我身上了，我又没有问你，我是让你带我去见安德烈殿下一面。”
    红鼻子男士气得鼻子更红了，他嘟囔起来：“不可理喻，别做梦了，恐怕你连殿下的文书员都见不着。”
    女士一点也不在意：“那总能让我见见海诺..,他。”
    他们逐渐走远，姜姜敏感的注意到她嘴里提到了海诺，但是她已经听不清楚这名女士说了什么，只听见红鼻子男士咆哮着让她滚蛋。
    “真是有精神啊。”姜姜疲惫的叹了口气，看了一大堆文件可把她累坏了。
    从市政厅广场出来，姜姜没有着急回去，在广场附近的铺子逛了逛，发现有一家铺子在卖很新鲜的贝壳。
    老板热情的蒸了一个非要她尝尝，姜姜尝了一口，鲜美异常，不敢想象拿来煮汤有多好喝，她直接买了三斤，还跟老板约好明天会带着杰夫过来多买一些。
    买完贝壳，姜姜叫来马车，找到了一家老爷爷经营的磨坊，跟他商量起磨豆子和预加工做豆腐的事情，老爷爷的儿子虽然已经残疾，但家里还有两头毛驴可以干活，他略微读过书，同意和姜姜签订协议，让濒临倒闭的磨坊能有笔固定的收入。
    姜姜来过几次，和他有些熟悉，他一瘸一拐的送姜姜出来，“谢谢你照顾我们。”
    姜姜朝他礼貌的点点头：“不用客气，我没特殊关照你们，你家磨坊出来的粉本就比别家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