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莱一出声,聂双像是反应了几秒才听到指令,瞬间僵住不敢动弹,郭彬得以在一旁喘息缓解。
待那阵极难忍的疼痛过去,郭彬才想起要找罪魁祸首算账,这口气他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双目凶神一闪,把手上骨节捏得嘎吱作响,就要趁聂双失神的片刻对他痛下狠手:“你这条疯狗!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两眼充红,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的五官全部扭曲,全然没有半点平日公子哥的优雅姿态,反而像个神智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许青莱看着心里发怵,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聂双被打。
她冲上前去挡在聂双身前,眼睛也死死盯着就要朝这边发难的人,强装镇定地喝道:“郭彬,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看!”
郭彬原本要不管不顾地将人揍个脑袋开花,拳风都已经带得许青莱面上发丝飞起,在逼近她不到一分米的地方却硬生生停下。
他再如何不忿也万不敢对许青莱动手动脚,郭长虹还指望着他联姻,这一拳下去,联姻不黄了才怪,到时候回郭家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但他咬牙切齿半天,心中怒火依旧高烧不停,不做点什么根本不符合他郭彬的行事风格。
动不了许青莱,他还奈何不了一个毫无身份的少年?
他猛地收回出拳的手,用轻蔑不屑地语气朝许青莱背后的人发难:“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软骨头!呸!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狗!只会在女人面前摇尾乞怜吧!真令人恶心!”
“够了郭彬!这是我的人!你嘴巴放干净点!”许青莱怒骂出声,此时又变成只护崽的母鸡。
从刚开始聂双就一直不在状态,犹如犯下罪行被当场捉获地人,心中恐慌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
郭彬的污言秽语在他耳边飘过,却没有半字进他大脑,他的脑子只不断盘旋着那几个问题。
许青莱究竟什么时候来的?她从刚才听到了多少谈话内容?
万一被她听到他说的那句混账话.....
“青青!你为了他吼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夫!”郭彬用不可置信地语气质问许青莱,用手指一个劲地指着自己,又气不过将炮火重新引到聂双头上:“你没听见吗?!那个家伙说他受够了待在这里!你还傻傻地护着他!”
聂双还维持着刚才停手的动作没移动半分,听到郭彬的话终于像得到死刑判决书一般绝望地紧闭双眼。
他真的完了...姐姐会怎么想他...她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
“闭嘴!你不招惹人怎么会随便动手?真当我的耳朵是摆设,听不到你刚才说的那些糟污话?”
许青莱并没有被郭彬的质问牵着走,她死抓住郭彬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想法不放,把人说得心虚气弱。
“那,那又怎样!你还不是在家里养男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梗着脖子嘴硬道。
“哼,好叫你知道,聂双是我户口本上弟弟,不是你嘴里的什么野男人。”许青莱镇定自若地反驳,半点没提及聂双刚才说的话。
“总之!今天这条疯狗不给我下跪认错,再让我揍一顿出气,这事不可能翻篇!”
许青莱简直觉得眼睛和耳朵都痛,怎么会有这么胡搅蛮缠的男人,一点气量也没有,还要跟个未成年计较个不停。
小肚鸡肠这顶帽子郭彬被许青莱扣得还真算得上冤枉,至少目前是,明明是聂双动手在先,许青莱对自己人偏帮护短倒是半点不提,只看得到郭彬的罪行。
聂双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许青莱出言护他,心下感动得一塌糊涂,又不敢随意开口。
他总算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好,或许是涉及到某些利益层面的纠缠。
他的心思又活泛起来,觉得事情可能会出现一些转机,自己不能太早打退堂鼓。
“你该走了。” 许青莱语调平静地下了逐客令,换来郭彬恼羞成怒地大吼:“你赶我走?难道你忘了许伯父的嘱咐!”
许青莱听到许奉强的事就不耐,半点余地也不留给他:“许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想的事也不会发生,大门就在那,走好不送。”
她说完,耐心耗尽似的,不再往郭彬那边投去一分视线。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姐姐...”
两人话音同时响起,许青莱选择把眼神分给聂双:“你,跟我进来。”
说罢,理也不理还在兀自咆哮的郭彬进了屋。
聂双连忙跟上,进屋前还特地瞥了眼在屋外跳脚的郭彬。
明明他的目光毫无温度,郭彬却肯定聂双是在得意地挑衅,这下真的气得快要原地升天,可是许青莱模糊不清的话还在耳边,他根本不敢拿聂双怎么样,只好无能狂怒:“该死的贱人!你最好别再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嘶!”
嘴角破皮流血的伤口因为大幅度放狠话被扯到,郭彬怄得要死,只能狠狠跺脚,扭头就走。
屋子里的隔音很好,没有一丝郭彬的犬吠传进来。
聂双惴惴不安地跟在许青莱身后,目光像是粘在想许青莱的后脑勺上,开合嘴巴多次却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许青莱在沙发上坐下,聂双还直愣愣地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她眼前。
小野猫,好大的胆子,还敢背着她打人,什么时候学坏的?
许青莱靠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地上下扫视着眼前站着的人,一时无言。
聂双垂放两边的手紧抓着衣角,低垂的脑袋像只犯了错被罚站的小狗,浑身都写满害怕。
许青莱盯着着他紧攥着的手掌,有点想看看刚才动手有没有伤着哪里,刚要出口却又突然想起刚在心里做下的决定,一开口却变成:“哼,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打人的狠劲去哪了?”
看着跟前的人身躯一颤,似是被她的严肃吓了一跳,口中淡讽的话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但是,这次她必须得硬下心肠了。
她深吸了口气,还是狠心将剩下的话说出:“今天你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晚点我叫李叔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