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实醒来,从趴着的桌子前撑起来,桌边一角是她的小像。他看了看她的小像,揉揉头发,含默念,心意起。抬头又望向满壁符式,先前的迷茫如风一般散去,那份清晰又熟悉的画面在眼前浮现。风火轮旋风离火,地鸣呜咽,取步凝霄。
无论他是否知道他将从哪里再次开始,他都清晰地知道它最终应有的模样。沉首不甘?太正常了。放弃?他已经不可能放弃了。他已经走了这么久了,造出它来,已经是一种必然。再次抬头看过,那满山遍壁的符号。已经走得这么远了,他真为自己感到骄傲。
又是不知多少个昼夜,那份核心的离火诀已成,一千零一夜的苦心孤诣,他已攻破了无数个作用的场诀单元—他照着心中的那个图景,逼着自己的灵感--下一步,就是要看怎样把他们组合到一起,并在组合中,创造出新的单元来。
他突然笑了,人生真是个奇怪的轮回。比起当年的一纸空文。如今他已经铸就了这么多,竟到了抬头两难,不知如何挑选的地步了。
凝壁沉吟,他突然盯住了眼前的一处符式,将其运行起来。罢了,他将此面石壁上刻的九九八十一个阵列全部运行起来,加以组合。一个巨大的云智器件在半空中显现。少实看着它,又看了看其他壁面上的其他数字。
“不太对劲”他摇摇头,伸手一划,那云质被拍到记录壁上,刻映出一个新的大圆框。
他确立好了数,就要这一些。随后,从身边掏出那个香囊。看了看晓云的像,桌边,她还在微笑
“对不起,我食言了,不过这次我需要你帮忙”
晓云微笑点点头。
他举起笔,也举起眼前桃雕
“新月”
眼前,熟悉的秀阁,微空中水面静里。他走进去,拉开了门。
林晓云在屋中,她惊讶的回过身来。热切温柔地看向他。
陆少实看向她,向她点了点头。——他不能和她说话,这只是他的导境人。
林晓云回过身,束立侍候。
“我要找大头和师父他们”
晓云点头,消失在画后
他看了看石壁,眼前一闭,进入了新月境。
那里,面师傅已经在等着他了。
梁思检坐在一个壁炉石室中。见他来了,他挥动木杖,花白胡须迎风飘动。
“你来了,少实”
少实点点头,挥动手中玉簪,一瞬间,两人又进入了一个红瓦屋中,屋中茶几上正坐了几个人,两人走近,在桌边沏茶的女子抬起头。
正是大头和溪月老师
“来了”她微笑。
梁思检似乎并没有被这一阵突兀的瞬移搞的恼怒——他本来在睡觉或者干什么,此刻突然被拉到少实的境中——他嘬了一口不知哪来的茶,抬头开口问道
“你需要什么?”
“我的算力不够”少实回答道,“基本的方程我已经构建好,但我需要构建几个大数。只凭借我一个人的脑力,恐怕还要一千年才能把所有的东西算出来”
“那你需要什么呢”窗边站着的丁大同说
少实抿嘴,环看了一下场中的人,最后落在窗台边站着的大头
“我要进入你们的梦中,通过你们的梦连接所有的人”
“没问题”丁大同站在窗口说。
丁大同转身走了,三人都在他眼前消失。眼前的房屋不见了,留下面前一面石壁。他提笔,一散,石壁上的符号消失,流向空中。
“蹬蹬蹬”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你在干什么?”
他回过头,发现是山山。
陆少实指了指石壁上写的字。
“我在算算数”
山山奇怪地看着他。
“你以前可不这样”
“是吗,可能是我长大了”
“长大?长大有什么好吗”
陆少实耸耸肩“人总是要长大的,大人的世界可比小孩有意思多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心联结的东西多了,感受到的东西就多了,就比小孩有意思多了”
山山对他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她若有所思
“那我也要长大,你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如果你可以的话”
“那等我去把宝应叫来”
“蹬蹬蹬”
宝应风风火火跑过来。
“石头,你需要咱?”
“对”
“要干啥,直接说”
“你不是要当大圣嘛,帮我,就让你做一回大圣”
“妙极!
“那我呢”山山问
“你,小丫头片子有你什么事”宝应嘿嘿道
“你欠揍!”
两小伙伴打打闹闹离开了,少实看着他们背影,微笑。
农家,某处不知名的小房子。
一个男子起来喝水,他穿好衣服,却见房厅中坐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莫慌,是我”
来人走近,男子定睛一看,他身披云霞,头戴紫金冠。一双火眼金睛。
“你是?!”
“大圣,你怎么来了”中年人惊讶地说
“来请你帮忙解一个问题”
猴子引笔铺纸,中年人在他身后
“大圣”
“嗯”大圣回头
“我念叨了你好久,可你怎么才来?”
猴子微微一笑,手中棍一背
“因为此时才是你们真正相信我的存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