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她说的了”
大门打开,众人向那人声的方向看去。一个人身着蓑帽破烂的补丁站在门口。众人大惊,那是被放逐长安的陆少实。
“人家既然不愿和你跳舞,为何还舔着脸逼迫人家”
他走上来,一瘸一拐的。既不是完全的书生派,也不是一个完全的混流之人。
一旁梅公子眼神矍铄,盯着陆少实,而陆少实也丝毫不畏惧的看着梅公子的眼睛。
“陆少实,你不过是一个折了翼地羽人”
“梅公子,你又是什么东西”
场中人面面相觑,还没有人敢这样和梅宁这样说话。
“好勇气” 梅世子轻蔑地笑着说
“她不想和你跳舞,因为她的舞伴是我”
“啪啪啪”梅世子连拍三掌,他在台中兜了一圈,看向他们。
他直接走到他面前,鼻尖凑到他脸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可是一国之王子”
陆少实看着他,笑颜不减。
“不过是一副臭皮囊。”
梅世子脸上抽搐扭曲,他抬手,身后粗壮的小弟站立起来。陆少实挺直腰,捏紧了拳头。场中人看向他们,梅宁环顾众人,忽而一笑
“你喜欢她,可我也见她有些可爱呢,我们应该公平角力一下。这样才显得公平”他摊手向公众,一些人喝彩。
“我接受”陆少实镇定的答
场中另一半人,他们默默地看着他,眼中坚定的光。
“比试什么”
“长安塔上的针尖歪了,谁要是能先把针尖掰正,谁就赢”
“好”
“如果我赢了,你跪下来给我道歉,我和林姑娘,你不需要插手”
蓑衣脸上泛过危怒的铮眉,他压住
“如果你输了,你从此离开长安,永不回来”
一道寒光从公子脸上掠过
“好”
“七月正中,我能见到陆羽郎吗”
他横身一转,面色平常无惧
“你当然可以”
“好极”梅世子笑,转而具厉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人群散开,她一直寻找他,她揪手幽幽看他,他在人群中望了她一眼,便回过头不再看她。径直走上台阶,敲十三下鼓。
跟屁虫在旁边说
“长安塔这么高,他纵使没有受伤也很难飞那么高,这下少爷稳了,林姑娘必定投入您的怀抱”
断肠崖
陆少实爬上断肠峰,他已经将最后一块叶片组装好, 准备进行转叶轮的最后点火试验。此刻他退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漆映圆环的轮廓在暗夜下掩立。
远处,是灯火辉煌的长安城。
他坐在石头上遥望,看向灯火辉煌的地方。
那个她可能在的地方。
她,或许在那高楼上,凭栏而望。望向远处漆黑的山林,思考他在哪。
独自坐在那块石头上,手上转着一根狼尾巴草。风吹草动,他听见簌簌的声音。
抬起头,望着天上的云,月明星稀。
转叶轮的点火需要强大的引气,而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制造这样的气源。他想了好久,最终归结于唯一无奈的途径。
——他要带着转叶轮从高崖上跳下,用下落带来的风去实现引气。
山涧,云雾清冷,他向下望了一眼,
幽云飘飘,深不见底,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断肠崖,痴心苦
跳下去,就再也没有挽回
跳下去,便是肝肠寸断
云山云处,云深缭绕。山下碎石若隐若现,还挺美的,他心想。其实若是晓云此时也和他在这里一起共赏美景,该有多好。
最后的问题又来了,这万丈深崖,他跳,还是不跳?跳下去,可能粉身碎骨。不跳,这转叶轮是否有解,他永远也不知道。
他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凝望着他。
转叶轮在他身后徐徐旋转,他又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落在斜前的夕阳上。
“晓云,我想做你的承星者。”
陆少实默合上眼,身后四个转叶轮仍徐徐旋转着。他又静下心来将启动它的诀法默念了一遍。
他奋身一跃,落入无尽的深渊中。
听,是风在呼吸
这世界静下来了,静下来了,除了风,便只有自己的心跳。
脸庞风呼啸,似利刃,似绝音。到最后,完全寂静。
他的下落速度越来越快,冥心全力将身心放开,耳边听到簌簌声,他知道那是悬崖边的树枝在极力伸长想拦住他,可是无济于事。他心中有些温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被抛弃,这些通了神性的树灵也依旧不会放下他。更何况,,,
他脑中快速闪过大头,父亲母亲、晓云、面师傅、溪月大师,,,,闪过他们的音容笑貌。他突然感到,他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牵挂他的人。。。
已经过了决断速度了,这时再也没有挽回
他在等待。
等待转叶轮的呼吸。
听,是风的声音。
转叶轮越旋越厉,转叶轮里的叶片开始发出玄涩转动的声音。不断加速的下降使得越来越多的气流疯了似的涌进。涵道里突然出现了吨吨的响声,少实捕捉到了它,势场猛一用力。
“钉”一道金石撞击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