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戈是个认死理的。
他沉住气，
“当初世子将我留下，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在京城里面等他回来，而不是让你跑去那劳什子的边关。
我知道你胆子大，也知道你心中有世子，可你总得为了世子想想，你若是出事，他怎么办？”
“我不是只会留在京城里面等待事情发生的闺阁小姐。”
虞疏晚一字一顿，
“或许我曾经想做一个合规矩的大家闺秀，可我如今觉得，我就是我。
更何况，贺淮信的手段只有我最清楚，慕时安的局，也或许只有我能解。
你若是不跟我走，我也不会怪你。
你帮我守好侯府，守好祖母就是了。”
离戈被气笑了，
“虞小姐，你身手也不过就是好那么一点。
真正对上那些杀过人的，你没有胜算。
口口声声说世子可能是羊入虎口，那你呢？
去殉情去了？”
虞疏晚皱眉，
“说话可真难听。
你若是不愿意我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
离戈冷哼一声，
“您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虞疏晚没理会他，直接下了马车回了侯府。
可心她们还在院子里说话晒太阳，看见虞疏晚，众人一愣，
“小姐什么时候出去的？”
虞疏晚没理会她们，黑着脸直接进了屋子，将门狠狠地一带。
还没等几个丫鬟琢磨出来虞疏晚是怎么就生气了，便就又听见了虞疏晚出来的声音。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看样子是要出去。
可心连忙迎上去，
“小姐去哪儿？”
“书房。”
虞疏晚简单地吐出这么两个字，直接就往着虞方屹的书房走去。
这个地方从前虞疏晚还未踏足，现在猝不及防地闯入，可心都有些怕了。
毕竟虞疏晚好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难不成是要跟侯爷打起来？
自己到底要不要叫人来帮忙拉架？
从这儿到香雪苑的距离应该够她跑过去把老夫人给扯过来吧？
虞疏晚显然没有发现可心的忐忑，只是脚下一味地往前。
要说的话也在脑子里面转了又转，到了书房，打开门后，虞疏晚直接将自己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等不到年关了。”
虞方屹正在处理公务，蓦地挨了这么一门的冷风，又听见虞疏晚这般斩钉截铁的话，他诧异的站起身来，
“什么？”
“我说，我等不到年关再走了。”
虞疏晚道：
“我方才去了东宫一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京城之中怕是要有变动了？”
虞方屹沉默半晌，道：
“这些既然知道了，你就该明白，现在更不适合离开京城。
慕世子也不会赞成的。”
“我决定的事情没有别人阻挠我就不做的道理。”
虞疏晚的眼中满都是坚定，
“京城之乱，可见事态已经要严重了。
我再不站出来，那岂不是一个懦夫！
明知如此，却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死去？”
“没有人会觉得你是一个懦夫。”
虞方屹亦是看着她，
“疏晚，你认不认我是你的事情，可你是我的女儿，还是我亏欠多年的人，我做不到让你去做这样送死的事儿。
我也说过了，你要走，就等到年后我们一起走。”
虞疏晚听着这话都恨不得骂人了。
年后？
那都还有不少的时间！
再等等都恨不得要开春了！
“京城要乱，你平定难道不需要时间？
你诉职难道不需要时间？
我等不了了。”
虞疏晚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过，我做什么你都会想办法的帮我的。”
虞方屹沉默下来，终究是摇了摇头。
虞疏晚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
“你若是不肯，也该早一些告诉我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同你说了，也只会让你担心。”
虞方屹叹息一声，放柔了声音，
“疏晚，我跟你保证，事情很快就会结束，我会带你去边关。
慕世子也不会出事。
好吗？”
虞疏晚盯着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直接离开了。
好个屁。
她都说了，是非去不可的。
虞归晚死后，虞疏晚已经很少像是今日这般暴怒了。
可这一股暴怒烦躁更像是自己在棉花堆里面泄气，打哪儿都不自在。
可心追在她的身后，一脸茫然，
“小姐要走？”
还是去边关？
她眼神几经变换，语气急促，
“小姐，带上奴婢吧！”
虞疏晚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
“去备马车，我要去一趟镇南王府。”
等上了马车，可心红着眼，声音颤抖，
“小姐，您要走的时候别丢下奴婢，好吗？”
“闭嘴，我一路上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比我没用多了，不许去。”
虞疏晚捏紧了帕子，没好气的训斥着可心，可心立刻掉了眼泪，
“奴婢帮小姐挡刀都行！
小姐，您就带着奴婢吧。”
虞疏晚是打定主意不会带着她的，
“我遇见事情分明能一个人跑，我还要舍弃你一个，我疯了不成？
你在京城里照顾好侯府就行了。
要是到时候有什么事儿你就去找王妃他们，王妃是好人，会帮你的。”
可心知道虞疏晚说的是实话，可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着。
虞疏晚虽然也心疼小姑娘的眼泪，可到底是不想在这件事儿上过多纠结。
到了王府，虞疏晚直接让她在马车上待着不许下来，自己则是上前准备让门口的侍卫去通报一声。
那侍卫却没有半点要拦着她的迹象，反倒很是客气的行礼，
“是虞小姐吧，属下带您去见王爷王妃。”
“你怎么知道？”
虞疏晚迟疑，
“不必报备？”
侍卫笑道：
“小姐有所不知，王爷王妃交代过，您来必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可耽搁。
世子离开的时候也说过，只要是您来，不可阻拦。”
虞疏晚的心口再次被某样情绪撞击一下，泛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像是痛，又带着细密的欢喜。
她不再多问，跟着侍卫一路往里，很快就又到了上次见到王爷王妃的那个院子。
王妃一如既然，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忧色。
看见虞疏晚，王妃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这么冷的天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虞疏晚咬紧了唇，克制着自己的心绪，
“王妃，我要去边关。
你可能帮我准备好出城的事儿？”
她不能自已经手准备。
不说虞老夫人和虞方屹，只怕是自己刚一吩咐，离戈就先跟她翻脸了。
自己只能够选一个他们不会多想的存在来准备才行，偏偏王妃就是那个跟自己来往几乎少之又少，即便她动手，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存在。
“好端端的怎么要去边关？”
王妃被吓了一跳，
“边关如今很乱，时安都还没给我写信回来，你一个姑娘家的去那里做什么？”
虞疏晚深吸了口气，并不打算将容言溱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有些话只能够给有些人说。
她不告诉王妃这些，也算是能够让王妃少担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