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丁·艾尔带李云齐来的演武场，李云齐很熟悉。
太熟悉了。只是想起被威廉·布莱克血虐的那段时间，让他从骨头里隐隐生疼。
帕丁回头看发呆的李云齐：“怎么了？”
李云齐：“为什么您和布莱克老师都会来这个演武场？是有什么考虑吗？”
帕丁：“威廉带你来也是来这个演武场吗？那我倒是没注意。我带你来这个演武场唯一的理由是，这个演武场是离电梯最近的。”
李云齐看了一眼帕丁，不好意思地笑了。
帕丁：“能和我开玩笑，看来确实恢复的不错。”
李云齐：“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帕丁：“好与不好你都要在这里陪我一整天，你跑不掉的。”
李云齐歪了歪脑袋做鬼脸。
帕丁看向已经准备好的李云齐：“威廉已经教过了你一些基础的格斗和奇术战斗。他的风格是讲一遍然后让你在实践中长进。我的风格和他有一些区别。”
帕丁微微一笑：“试着攻击到我。什么时候你攻击到我，什么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
李云齐：“什么？”
帕丁：“因为我不会留手。”
李云齐已经知道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能感受到一个领域从帕丁的身上展开。一道落雷自屋顶落下。
李云齐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法阵运转了起来。右手的腕部法阵亮起一个角落。一个金属笼子自脚下升起，将李云齐吞在口中。落雷击打在笼子上，被金属导向大地。
李云齐看向帕丁的方向。帕丁微笑站在那里，神态自若。风压掀起大地，电泳贴着地面向李云齐迅速爬来。金属笼子被震开。这一条缝隙就让电泳爬进了金属笼，李云齐在震颤中倒下。
帕丁：“不错的反应，但好像还不够好。”
李云齐从雷震中恢复过来。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我见过这个。”
帕丁：“对。你和威廉的那次任务。”
李云齐：“你来真的。”
帕丁：“当然。”
李云齐冲向帕丁。电泳再次升起，飞快地向李云齐爬行。在电泳再次接触到李云齐之前，地面生出金属，与李云齐的速度一致，如一艘铁甲舰破开电泳。金属跟着李云齐接近帕丁，李云齐的腰转动，金属被抬手间从地上甩出，自下而上劈向帕丁。
帕丁仅仅侧了个身。
李云齐的手上多了一把长刀。刀光在他身前开出一朵银色的花。只是那些危险的刀影每一条都贴着帕丁的身子擦过。
帕丁出手了。右手抬掌架开李云齐的小臂，左臂抬肘。李云齐的小臂传来疼痛，刀从手中脱出。帕丁进身半步，左肘顺着李云齐的小臂撞在李云齐的胸口。后退的脚已经被帕丁的进身提前架住，李云齐直接被撞翻。
帕丁：“还可以，比我预想的好一些。”
李云齐：“是啊是啊。”
翻身而起的李云齐手上再次多了一把刀。刀划向帕丁。帕丁身体后仰。刀的轨迹在空中留下持久扭曲的热浪。
帕丁：“将武器加热至高温。不错的反应。”
帕丁没有取出什么武器，他只是抬起手。刀砍在帕丁的手上，没有任何效果。李云齐注意到刀和西服的接触线上，有一块小小的金属。同时，不断地有水的蒸汽从那接触面上高速出现。
李云齐另一只手也划过，这次是在更低的身位。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划向帕丁的腹部。只是在接触到帕丁的身体之前，再一次停住了。帕丁的手挡住了刀。同样是金属片与蒸汽。这一次，金属片甚至离帕丁的手有一定距离。
帕丁：“在你眼里奇术是什么？水？风？土？火？晋升天国？这些答案都对，但也都不对。记得那个奇怪的理论吗？奇术师是在通过奇术接近现实扭曲者？如果你都没有体会过现实扭曲者如何扭曲现实，你如何能做一个顶级的奇术师？”
帕丁的动作突然快到无法捕捉。李云齐只感到帕丁西装的黑连成了一片，不断的有拳和掌打在自己身上。突然他的脚下一空，他感觉到自己腾空了，接着被重击撞向地面。
帕丁站着，看挣扎着爬起身，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李云齐：“我如何打赢你的？”
李云齐摇头：“你太强了。你的经验比我丰富，我的攻击没办法近你的身，你的速度太快了。”
帕丁：“一个绿型有能力将自己周围的所有现实规则按他需要的方式进行扭曲。你认为我能打赢你，和我的速度，我的奇术熟练程度，或者这空间内的任何规则有关吗？”
李云齐从一开始就没有理解过“绿型有能力扭曲自己周围的所有现实规则”是什么意思。此刻他依然不理解。他只是喘着气，试图恢复自己的体力。
帕丁躬下身子，近距离地看着李云齐迷茫的脸：“你觉得你在呼吸的是空气吗？”
李云齐脸上的莫名其妙在注意到一些东西后消失了。
他注意到架在自己膝盖上的手腕。自己的法阵没有消散。一个角落依然在亮起。自己的eve依然顺利地传导到法阵。法阵对风元素的指令依然存在。
但是没有风元素响应指令。他的周围没有任何空气。风元素被强行隔离了出去，远远地被驱逐到了帕丁领域的边缘。
他本不应该听到任何声音，他本不该呼吸到任何空气。
李云齐终于感受到了一阵物理意义上的窒息。
“你可以呼吸，你可以听见声音，因为你知道你可以。”帕丁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再次被李云齐听到，“不要相信你可以。知道你可以。”
李云齐再抬眼看向帕丁。他能感受到那种怪异的正常感。
他能够呼吸。他知道这是正常的。
他仍能感受到没有风接受自己的指令。所以他不能够呼吸。他知道这是正常的。
这两种正常是互相矛盾、二者择一的。
可现在这两种互斥的正常在他面前完美共存。
李云齐站起身，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