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区内星光酒吧的吧台边，威廉喝着黑啤，等待应约而来的那个人。
他给凯尔发送那个视频文件是昨天晚饭前的时间。他毫不怀疑，凯尔一定会打开那个视频来看。那么在她看完那个视频的第一时间，她就会与自己联系。
果不其然。
酒吧的门被刷开，凯尔雷厉风行将一个小包放在吧台上，在威廉身边坐下。
威廉：“老规矩？”
凯尔：“老规矩。”
酒保将一杯威士忌放在凯尔面前的吧台上。
凯尔并没有喝，而是单刀直入：“这是什么录像？你今天和李云齐一起出的那个任务吗？”
威廉：“嗯哼。”
凯尔：“这是李云齐的面具录下来的视频记录？他的面具不是没有这个功能吗？”
威廉：“当你领基金会的设备的时候，永远不要相信那些设备是有什么功能是在硬件上被取消掉了的。你无法使用，只是因为你被屏蔽掉了而已。是的，这是他的视频记录。我从学校的设备维护部门将这个视频记录调了出来。还好我在体育学院还有一些认识的人。”
凯尔：“真有你的。”
威廉：“你看出什么了？能让你主动约我，事情恐怕不小。”
凯尔：“别告诉我，你和我想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否则你把这视频发给我干什么？”
威廉：“是还是不是。”
凯尔：“你调出来的影像记录是最原始的采光记录，是可以后期可以叠加卡尔兰成像模式的，你会没看到？”
两人都沉默了。这说明两人所担心和恐惧的，互相在对方那里得到了证实。
凯尔艰难开口，给了一个结论：“你在处理的是绿型。是现实扭曲者。”
威廉：“你记得上一次，我处理的那个恶魔奇术师吗？”
凯尔：“是啊。现在想来，确实还有一种可能。只是这太离奇了，几乎不会有人去干这么愚蠢的事情。”凯尔皱着眉头，沉声分析，“那也是一个绿型，但是他将自己的现实扭曲本质献祭给了恶魔，将恶魔召唤到此岸。这种情况下，你上次说的暗绿色成像也可以解释得通。”
威廉：“蓝型去处理绿型，那和自杀没有区别。”
凯尔：“是啊。”
威廉：“这些任务都是帕丁直接下给我的。我昨天查过了，帕丁给到我的任务，绕过了基金会的任务系统。”
凯尔：“你怀疑他想让你死？”
威廉：“那倒没有。他要我死有很多方法，没必要让弗兰克也知道这件事，更不会给我联系你的机会。”
凯尔：“你这不就是在说你觉得帕丁要你死？”
威廉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压住怒火。手中的玻璃酒杯重重砸在岩板吧台，玻璃渣子飞的到处都是：“我是哪里得罪了他吗？是不是因为现在手里没有小队可以用了所以他想我死？一组二组手上确实可能是我指挥有问题，但是这也不至于到我就得死的地步吧？他真要怪我明着来不好吗？居然还搞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他想干什么！”
凯尔放威廉发泄。威廉已经扮演了失去理智的那个角色，她就只好扮演还带着脑子的那个角色。好在，工作日的白天，酒吧只有他们两个人。
等威廉把想吼出来的全部发泄完，凯尔招手，无声地使役机器人酒保重新端来一轮黑啤。于是机器人酒保停下手中的打扫行动，重新端来一杯德国黑啤。
凯尔：“威廉，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威廉看向凯尔。
凯尔：“半个月前的那次工作汇报会议，帕丁是不是提前跟你打过招呼？”
威廉犹豫了一下，没做声。
凯尔：“会议上问你列装备清单，是要你通过他给到科研部的，而不是要你直接给到科研部对吧？”
威廉抬起头，看向凯尔。
凯尔：“如果帕丁想要你死，他干什么还要在意你会不会得罪科研部呢？”
威廉终于开始动一动他的大脑。
凯尔：“我记得你跟我说，弗兰克跟你打过电话？”
威廉：“你的意思是，弗兰克给我的那个电话，是帕丁让他打给我的？”
凯尔思考着缓缓点头：“能和帕丁一起吃饭的goc人员，会是什么级别？那种级别的对话，没有帕丁的授意，弗兰克为什么要告诉你？”
凯尔继续说道：“一组二组的事情帕丁私下里跟我聊过，他亲自跟我说过不是你能解决的。两个小组都受伤但是把事情解决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而且，现在一想，弗兰克似乎想跟你说点什么，但是他不能直接说。”
威廉已经明白了凯尔什么意思：“你想说帕丁没有那个意思？”
凯尔：“至少，我看不到他这么做的态度。更何况……”凯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项圈，“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帕丁·艾尔的做事风格。如果他真是要处理任何人，不会这么……粗糙。你要知道，他是个优雅的人。”
威廉：“那这怎么解释？”
凯尔：“你有什么打算？”
威廉想了想：“我打算直接找他对质。”
凯尔沉默，缓缓摇头：“不好。你亲自去，无论这件事是还是不是这样，都很难收场。”
威廉想了一下，反应过来凯尔是什么意思。
是啊，如果怕丁真想要自己死，自己去找他对质，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如果帕丁没这个想法，这么一弄，这怀疑就会变成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帕丁还怎么放心让自己带实践部？
威廉：“那怎么办？”
凯尔的话依然很慢：“我去。”
威廉：“什么？”
凯尔：“我去。这样做，一方面我可以说，是我对李云齐任务记录的观察，而不是你直接跟我说的，无论如何有转圜余地。二来，相比动你，他动我要困难得多。”
威廉看了一眼凯尔脖子上的项圈：“你这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凯尔：“他不会轻易炸掉我的脑袋。没有足够说服希尔伯特的理由他就炸掉我的脑袋，希尔伯特会问帕丁要个说法的。”
威廉还是觉得不妥，但是没有什么很好的理由说服凯尔。
凯尔：“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倒是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问你。你给我发的视频是源文件吗？你没有做过剪辑或者什么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