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弼是女帝身边的影子宰相,许多的事情,都知道,但是他不能说。
就是徐淮南这件事。
也让他看到了——
伴君如伴虎。
北莽女帝是如此。
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根本就逃不掉。
李密弼望着脚下,看着无数的台阶,还有已经要消失的徐淮南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
李密弼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有些气喘吁吁,“李大人,李大人,您慢点。”
李密弼转身,见是女帝陛下身边的秉笔太监,笑着问道:“公公有什么事?”
秉笔太监急忙道:“李大人,陛下让你去。”
李密弼没有丝毫耽搁,跟着这位秉笔太监而去。
不多时。
走进了一座偏殿。
这里是女帝下朝后,处理政事的地方。
“微臣拜见陛下。”李密弼沉声道。
“李爱卿,起来吧。”北莽女帝凝视着李密弼,笑着道:“朕知道,你心里有事……”
“还是关于徐淮南的……”
“朕说的对吗?!”
李密弼拱手道:“陛下,微臣的心思,都在北莽大业,为陛下分担忧愁,其它没有过多的去想。”
北莽女帝凝视着李密弼,长叹一声道:“朕的身边,现在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开始恭维和说好话了。”
“以为朕变了。”
“可是朕没变啊,朕还是要南下。”
李密弼本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北莽女帝早就看出李密弼的为难,她没有继续问,冷道:“罢了罢了, 拓跋菩萨回来后,让他来见朕。”
李密弼松了一口气,恭声道:“领命。”
走出偏殿,李密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神情一阵暗淡。
因此在他离开皇宫时,立刻就去了北院大王府邸。
刚刚靠近,就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
李密弼心中一惊:“看来危险了。”
他走上前去,叩门。
不多时。
一个身着仆人服饰的中年男子开门,见是李密弼,便是深深一揖。
李密弼见过此人,便是问道:“你们老爷呢?”
仆人悲伤道:“死了。”
李密弼神情一怔,整个人如遭雷劈。
“快,快,带我去。”
李密弼声音有些沙哑道。
仆人带着李密弼去了徐淮南的书房。
但见徐淮南趴在桌上。
人已经奄奄一息。
李密弼屏退一众仆从,转望向徐淮南的尸首,顿足道:“老伙计,你为何这么就走了?”
“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陛下……”
李密弼哽咽着。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女帝陛下,真的会放过徐淮南?
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人知道。
或许只有北莽女帝自己的心里清楚。
在桌子旁有一封信。
上面写着‘李密弼’亲启。
李密弼微微一怔,拿起信封,拆开看了。
他也是微微一愣。
徐淮南知道自己的作用已经没有了。
他之所以能够在北莽一直到如今的北院大王,其身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因为有一个亲戚,乃是离阳的北凉王,加上他真的有些才能。
要不是自己的那个堂兄,或许根本不会走到今天的地位。
徐淮南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份荣华富贵,其实就是一场豪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换句话说,徐淮南早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
他只是选择了属于自己的死亡之路。
至于他的孩子,在什么地方为官,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管。
李密弼怔了怔。
他没有迟疑,走出徐府,直接去了皇宫。
当北莽女帝知道李密弼去而复返时,女帝也是微微一惊。
她没有见过李密弼这样。
而且见到李密弼的时候,脸上带着悲伤。
北莽女帝狐疑问道:“李爱卿,你为何如此匆匆忙忙?”
“这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
李密弼沉声道:“陛下,徐淮南死了。”
北莽女帝一怔。
呆滞了许久。
北莽女帝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但没有让李密弼看见,声音有些哽咽,问道:“可有什么遗言?!”
李密弼恭声道:“有。”
他双手呈上了徐淮南留下的一封信。
秉笔太监已然将信递给了北莽女帝。
北莽女帝阅毕,神情严肃,叹息道:“徐爱卿是我北莽的忠臣。”
“好好安葬。”
“传下朕的旨意,厚葬。”
“以国礼待之。”
秉笔太监已然让人写下了陛下的诏书,然后快速下达到了徐府。
北莽女帝起身,心头不是滋味,来回在大殿走动,他转身凝视李密弼,“朕虽没有杀他,但也是朕害了他。”
“朕没有逼他的意思,就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在朕看来,他李密弼,是我北莽的大忠臣,也为我北莽的强大,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我看他的儿子徐北枳,是个人才,就寻思,让他也在我北莽拥有一席之地,为我北莽做些贡献。”
李密弼默不作声。
北莽女帝心烦意乱。
她朝着李密弼挥挥手,“回去吧。”
李密弼躬身,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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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菩萨回到北庭, 很快就被女帝召见。
这位北莽的军神,快速来到了皇宫,拜见了北莽女帝。
“拓跋爱卿。这一次辛苦你了。”北莽女帝说道。
“陛下,微臣职责所在,辛苦也是应该。”拓跋菩萨沉声道。
北莽女帝点点头道:“拓跋爱卿为朕分忧解难,朕都看在眼里,这次急急忙忙召见你,朕想知道,拓跋爱卿,以为进攻离阳的时机到了吗?”
拓跋菩萨闻言,沉声道:“陛下,微臣以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北莽贵族,还有人不服,咱们内部还是一盘散沙。”
“若是要想一举南下,打败离阳大军,就必须要团结一致,否则有人扯后腿,咱们就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
北莽女帝沉吟片刻,复又凝视拓跋菩萨,“爱卿多久能收拢北莽贵族?”
拓跋菩萨沉声道:“请陛下再给微臣三个月时间。”
“微臣一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答复,而且打造北莽最强战力的军队。”
“……到时候,拿下离阳,不在话下。”
北莽女帝又是一阵思忖,问道:“爱卿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是有的话,一定要与朕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