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看天都快亮了,催着李凫去休息:“凫儿,你先去睡吧,医师刚换完药想必是没什么事了,有我看着云儿就行。”
李凫也感觉一股莫名的乏劲上来了,不再推脱,起身拍了拍李云就往外走:“好好待着别让娘担心,阿娘,我去休息一会就来。”
“去吧凫儿。”李夫人轻推了一下李凫后背给她送出来。
她走到门口,瞥见尽头那个小道,脚下有点不听使唤,头昏昏沉沉的,不自觉地往那条小道走去。
快要到那棵海棠树下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白衣,脚步如飞的人,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倒进了那人怀中,“药效到这会才倒…你是牛吗?”
那人轻声取笑她,她感觉自己双脚腾空,心情也轻飘飘的,“我不是牛,我是小鸟呵呵…”。
“哼。”那人轻笑一声,把她抱进了屋内。
屋里很暖和,混合了浓重的草药味,一股强烈的睡意瞬间袭来,李凫立马昏睡过去了。
泽漆眼神闪烁,像是捧着宝物一般,把李凫轻轻放到床上,脱去鞋袜和外衣,给她盖上了被子。
昏沉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思户羽给她送头饰,她高兴地回赠了一对耳环,给他戴上就变成了女孩子,思户羽问她:“好不好看?”
“你一个男孩戴上耳环还挺好看…”
“谁说我是男孩了?”
“嗯…?”
约摸两个时辰,李凫迷迷糊糊感觉醒过来了,好像是睡在了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但是没有力气抬眼,身上也动弹不得,“我…不在房间里吗?这里是哪…药味好浓…身体…动不了…”
越想起身,越是沉迷…忽然感觉旁边好像有人,她心跳加速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嗯?梦魇…?”那人好像能听见呼吸声,走过来碰了一下李凫。
她醒过来了,那股不适感逼着她大口呼吸,“呼…这是哪…?”说完掀开床帘,看见了忍冬,“我怎么在这睡着了…”李凫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为什么睡在了一个不知道是哪的地方。
忍冬说:“昨晚泽漆怕你们娘俩思虑过度睡不好,就在你们睡前喝的茶饮里放了些安神药…”,说着递了杯水过来:“但是姑娘你好像有点不受药,愣是到早晨才发困,正好碰见泽漆出去,就给你接进他这休息了一下。”
李凫喝着水呛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身穿里衣,鞋袜也在床下,心下大惊,脸瞬间就红了。
忍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变化,知道她心里所想,便道:“姑娘放心,你绝对清清白白,就当做在我房间睡了一觉便罢。”
李凫脑子混乱不已,“那…那…那怎可…这…这…这不行…”
忍冬笑起来,留下了耐人寻味的一句话:“姑娘放心吧,泽漆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她连忙起身穿好鞋袜,快速洗漱一番,屈身道了谢慌乱地跑了。
到了病房外发现李云还在睡着,往外一找,李夫人正在亭外的长凳上跟一个老太太烤火聊天。
李凫见她们聊得投缘,便悄悄走到外厅去了,昨晚的男子又换成了少年,少年看见她出来也不理她,自顾自算着账。
她正纠结要不要先出声打招呼,一扭头发现泽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嘴里还叼了个大馒头。
“咚咚!”李凫心虚,扭头便跑。
可谁知泽漆速度更快,一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但没有继续用力。
李凫站定没再挣扎,她的耳根逐渐染上红晕,深吸一口气慢慢回头,“泽漆医师…”
“嗯。”泽漆见她没再逃开,于是翻手替她把了把脉,神情认真道:“你不太受药,平时可千万别生病,否则用量把握不好容易出事。”
李凫还处在紧张的情绪中,听他说完,也只是小声“嗯…”了一下。
账房咳了一声:“辰时了。”
泽漆叹气:“知道了。”手里的馒头随意塞了两口,提上药箱扭头就往门口走去,上了一辆马车。
李凫稍稍缓神,听见账房说话:“神仙,又不睡觉。”
她回头问道:“他昨晚没睡吗?”
账房手也不停,抬头回她:“何止啊,三天了没睡满一个时辰呢。”
不等李凫惊讶,忍冬从帘子那头出来,急道:“走了?”
账房继续算账:“嗯,刚走。”
忍冬拍了拍大腿:“诶呦这神仙,又不穿外套吧?”
账房停下手,抬起了头:“哟,真是,这里头太暖和我都忘了提醒他了!”
忍冬扶额:“诶,王夫人家还是崔夫人家?”
账房抬头思索了一下:“先去的崔夫人家,说是先去远的就能直接回来了。”
忍冬又一拍大腿:“他怎么偏这会儿那么灵光啊!”
忍冬拿了外套就要往外跑,没跑两步扭头回来看了眼李凫,低头思索了一会,对她说道:“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管事但说无妨。”
“这崔夫人家,最是忌讳看病一事,只有泽漆能给去给她家看病,旁人在场她就不高兴,我若光是去送衣服也罢了,这还有两张药方,必须得交给他…”
她停下来看了看李凫的脸色,接着说:“你不懂医术,看不懂药方,去了就说是我们医馆看病的病人来帮忙送药方,崔夫人也不会太过反感。”
李凫愣神,正愁不知道怎么报答医馆呢,举手之劳罢了。
忍冬见她思索,赶忙开口道:“姑娘你只要去送这一趟,你们在这产生的一切费用尽可免了。”
李凫瞬间抬头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说完也没等忍冬反应,拿了外套和药方就出门上了马车…“关键时期,能省就省吧!”
忍冬看着她远去,握了握拳:“太好了,终于不用面对那个老太婆了!”
账房还是低头算账,“李家药费不贵,算上吃喝住也不过几两银子,你让她跑一趟崔家,不合适吧?”
“确实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你不说她又怎么知道这些呢?说不定她还得谢咱呢。”忍冬得意暗笑,“况且,泽漆那边有一个更大的人情要送给她。”
伙计心想,以后你来当账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