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抓周宴遇刺的事情就像是烧开的水又被人盖上盖子按了回去一样,面上风平浪静却更加的让人惴惴不安,总觉得什么时候这壶滚烫的开水就泼到自己身上了。
朝中大臣们提起此事也都让李其琛压了下去,好似这事儿就没多严重似的,成王心里越发惴惴,总觉得李其琛知道了些什么,行事也越发的低调小心。
姜琬也没问李其琛这件事到底处理的,她相信以他对阿宝的心,肯定是最想为阿宝铲除隐藏的隐患的那个人,现在按兵不动肯定是有什么打算,他不说,她也就不问,这事儿肯定是前朝后宫勾连做的,要问这前朝后宫权力最大的是谁,那肯定就是李其琛了,与其追根究底,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带着阿宝,等着李其琛最后将结果明明白白的摆在自己面前呢。
经过几日的休养,姜琬的胎也算是重新坐稳了。
“好在娘娘平日多有锻炼,身子底子也不错,恢复的很快。”温泰清打开药箱拿出笔墨,刷刷刷写了一张方子,“微臣将您的药方子调整一下,您按照新的药方子接着喝三天的安胎药就可以断药了。”
“多谢你了。”姜琬对他道谢。
温泰清赶忙拱手,“不敢当娘娘的谢,这是微臣的本分。”他看着姜琬欲言又止,“娘娘想知道这胎的脉象吗?”
姜琬惊讶的抬头看他,这是要告诉她胎儿的性别。
她看着温泰清一脸紧张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不必告诉本宫了,公主或是皇子,我都欢喜。”
温泰清闻言重重的松了口气,他还挺怕自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荣嫔娘娘结果生出来又是另一个样的话,皇上和娘娘会不会迁怒于自己呢,还好,娘娘豁达,没有让自己说,真是的,自己怎么这么不坚定啊,以后还是得多去童太医的窗后听听课,万事求稳。
温泰清自我反思了一会儿,拿着丰厚的赏金出去了,不想在永寿宫外的御道上遇到了正朝着永寿宫过来的德妃仪驾,他老实的顿住脚步,退到墙根处等着仪驾过去,谁知道,德妃竟然停在了他面前。
没办法,温泰清只能上前行礼。
“温太医是从永寿宫出来?”德妃打量着眼前这名年轻的太医,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只不过身上还有一股子青涩,如不是押对了姜琬的肚子,他也不会那么轻易从太医院冒头。
温泰清回道:“回娘娘,微臣确实刚刚给荣嫔娘娘诊完脉回来。”
“哦,荣嫔这一胎可还好,之前听说她动了胎气,也不知可养好了。”德妃皱着眉头问,一副忧心的样子。
温泰清也不敢透露太多,他斟酌着话语,“娘娘之前是动了胎气,正在吃药安胎。”这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情,说出来也无妨。
还真是荣嫔的人啊,嘴挺严的,德妃坐直身子,“皇上看中荣嫔,温太医要好好照看荣嫔才是。”
“是。”温泰清应了一声。
“走吧。”轿辇晃晃悠悠的继续往前,温泰清看着德妃走远心里松了口气,他加快脚步赶紧往太医院赶去,也不知道今日童太医还教不教小童太医。
…
“妹妹,快不必起来了。”德妃一进来就止住姜琬起身的动作。
她快走几步坐到了姜琬的床上,拉着她的手打量了她一圈,“瘦了。”
“大皇子抓周宴之后便想来看看你们的,只是出了那事儿,皇上一番动作宫里人心惶惶的,事情倒比平日还多,一时倒忙的抽不出空来。再则听说妹妹动了胎气,我倒也不敢轻易上门,怕扰了妹妹养胎。”
德妃先是情真意切的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晚过来,接着继续道:“皇上可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了吗?这边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让一条疯狗去对付小孩子,我一想起来这颗心都觉得揪得慌,做母亲的最看不得孩子受苦,你这段时间怕是也担惊受怕的吧。”
姜琬从前觉得德妃低调料理宫务也勤恳,对她竟然再也没有其他的印象了,今日她突然过来也不知道是走个场面还是另有其他意图。
“娘娘百忙之中还记挂着嫔妾和大皇子,嫔妾心中不胜感激,嫔妾和大皇子虽然受了一些惊吓,好在这些日子调养着,倒也安稳。”
“至于这凶手皇上没说嫔妾忙着养胎和照顾大皇子也没问,查案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家家的,不该过问外面的事情,还是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才是正事。”姜琬一副三从四德以男人为天的样子,还问德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是,妹妹这样想倒是,倒是…明白。”德妃强笑一下,她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当真把男人当成天了,连自己孩子遇刺都不问一句的,当真是将后宫不得干政贯彻了个彻底。
“咦,怎么没见大皇子?”德妃四处瞅了瞅。
姜琬笑道:“跟着皇上去养心殿了。”
德妃笑着赞叹,“同皇上相识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皇上那么宠爱一个孩子呢,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往后……妹妹有福气呢。”
姜琬笑笑不说话,李其琛确实疼阿宝,比她还疼,当然也超过了宫里所有的公主。对于一个封建王朝的君主而言,阿宝在性别上就已经赢得了他所有的爱,何况从阿宝出生到现在,李其琛算是将他从一点点带到这么大,投入了这么多心血抚养,那自然是更爱了。
父爱也不是一出生就自然而然有的,都是一天天培养的。
“对了,这三年一次的选秀又该开始了,虽然正式殿选是在八月份,可第一轮宫外的筛选也快了,也该早早准备起来了,往年都是废后操办的,她不在了,今年应该就是我同内务府一同准备了,妹妹可有要关照的人,我好让人提前打点?”她说着紧紧盯着姜琬的脸色,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可叫她失望了,旁人听到选秀心里或是高兴或是不满,总是有个情绪的,可姜琬就是平静的,作为宠妃她难道就不怕旁人来分她的宠吗,还是有恃无恐,不惧任何秀女?亦或是,心里没皇上!
“选秀的事情嫔妾不懂,娘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姜琬才不会掺和选秀的事情呢,这是女孩子一辈子姻缘的大事,叫她给搅弄了,那才是不道德呢。
“好。”德妃眼睛转了转,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她也没那么多话跟姜琬说,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姜琬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