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言澈挑眉瞥了一眼吴聊,“你口中的姚主任在前面呢!”
“我去!”吴聊探身向挡风玻璃外看去,确定言澈没骗他后,直言:“老祖宗果然没骗人,背后不说人,好险我刚才没说他不中听的话。”
言澈轻踩了刹车,稳稳地把车停在距离姚主任三米远的路边。下车前,他勾着唇角说:“就算真说了,他也听不到,你怕什么?”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但言澈一下车还是感到热风扑面而来,他想一定是车里空调的温度太低了。
言澈刻意等吴聊下车关好车门后,才稳步走向姚主任他们。
姚主任这人向来不摆架子,他看到言澈他们,眉眼带笑地先打起招呼:“你们两小子怎么在这呢?”
“主任,嫂子!”言澈笑着先叫人。
“姚主任好,嫂子好!”吴聊也堆起笑脸跟着叫人。
姚主任的妻子杨文先是对言澈回道:“好久不见了言澈。”然后又微笑着对吴聊回了句“你好”,这是她第一次见吴聊。
言澈说:“a大某系系主任遇害了,我们过来查线索,现在正要回局里,主任和嫂子准备上哪儿去,要不要捎你们一程。”
姚主任听后神色一凛,杨文微笑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她问:“那案子有进展了吗,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言澈迟疑了下,没有马上作答。
姚主任看出言澈的心思,替杨文解释道:“你嫂子也是a大的老师,虽然和遇害的戴主任不同系,但他生前是你嫂子的好朋友。”
“学校的老师私底下都在传,戴主任和安老师遇害是因为被安老师的丈夫刘山抓奸在床,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安老师的丈夫,也并非是大家口中传的那样是个老实人。”杨文急道。
听了杨文的话,吴聊瞬间觉得怄气,他抱怨道:“嫂子不是我说,你们学校的那些老师真是没有一点风骨,私底下谣言就传得那么欢,我们今天忙活了一整天,问他们话,个个不吱声,得亏是碰巧遇到你了,不然可能就造冤案了。”
同事们不想惹麻烦,杨文理解,毕竟他们人微言轻,凡事都要看领导的脸色行事。杨文主动提供线索,并不是仗着有权势的丈夫,而是因为她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再说,洗刷了戴主任和安老师两人偷奸的污名,也能挽回学校的名誉。
发觉案子另有隐情,言澈便邀请杨文夫妻一起吃晚饭。
姚主任知道言澈的意思,他眼睛一瞪,一手拍上言澈的肩膀,说:你小子跟我瞎客套,走,上车聊会去,你嫂子晚点还有课呢,没空陪你们吃饭。”
言澈询问的眼神看向杨文:“合适吗嫂子?”
杨文爽快地笑着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走吧。”
她话说完就率先朝车那边走去,其他三个人就紧随其后。
杨文在车上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刘山自从染上赌瘾后,就变成了一个只会要钱和家暴的恶魔。他的赌瘾越大输的钱就越多,一输钱他就打安老师,一没钱,他就编造父母妻子生病等各种理由,四处向亲戚朋友借钱。
后来彻底借不到钱了,他就把主意打到安老师身上。安老师的姿色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所以刘山就逼着安老师去引诱学校里的领导,事成后,他就可以去抓奸索要钱财。
起初安老师死活不同意,后来被打怕了,只能含泪答应。他们把戴主任选作第一个目标人物。不过令安老师想不到的是,戴主任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面对她明目张胆的诱惑却不为所动,反倒是关心起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因为他看出来她近来的行为过于反常。
戴老师的话就如救命的缰绳一样,让安老师看到了希望。于是,她就把自己近来遭受的非人待遇,以及刘山逼迫她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说到这,杨文有些哽咽,“前阵子因为安老师的事,戴主任就请我介绍一个厉害点的律师给安老师,帮她逃离魔爪,谁知没过几天,他就遇害了。”
吴聊听完后,狠拍了一下椅背,“刘山这狗东西可真不是人,不但打老婆,还逼她去干那种伤风败俗的事,她可是一位老师啊。”
杨文的话彻底反转了言澈最初对案子的判断,他现在也是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
言澈:“嫂子你说这个刘山是个赌徒。”
杨文点头说:“没错”。
“他为了骗钱去赌,肯定把亲朋好友都得罪光了,那么估计也没人肯收留他,更别说包庇了。还有,像他这种赌瘾大的人,肯定忍不了几天就会找地方再赌。”言澈根据杨文提供的信息逐一分析?
吴聊配合地打了个响指,“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把搜索的重点放在赌场。”
言澈微微点头,说:“没错。”
姚主任大手一拍,嘿嘿笑着说:“我们杨老师也算给你们立了大功,记得破案后要请我们吃庆功宴啊。”
言澈说:“那是一定。”
姚主任和杨文下车走了没几步,杨文就又特地折回来,对驾驶座上言澈迫切地请求道:“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还戴主任一个清白,他真的是个好人。”
言澈眼里有光芒闪过,他坚定地回道:“你放心吧嫂子,我们一定很快就能把刘山抓捕归案,让戴主任安息。”
从a大回局里的那条路,要经过深厦医科大正大门。
言澈的车子行驶到医科大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发现是肥叔的孙子郑钱,见他四处张望的样子,以为他要打车,轻打了方向盘近前,落下车窗探头问道:“需要搭个顺风车吗,郑钱?”
郑钱闻声一看,开心又臭屁道:“是你啊言哥,这门口这么多人,你也能一眼认出我来,看来我还是很特别嘛。”然后又笑着对坐在副驾驶座的吴聊招手:“嗨!”
吴聊也笑着抬手回应道:“嗨!“
“能上医科大的人都不普通。“言澈浅笑赞道,然后就替他们相互介绍道:“这是肥叔的孙子郑钱……这是我同事吴聊。“
于是吴聊和郑钱就相互朝对方又点点头。
言澈没打算下车,手把着方向盘说:“上哪去啊,捎你一段。“
“我不上哪?“郑钱说,”我在这等爱卿过来一起吃饭呢,我很久没见她了,过几天又要和老师去外地出差,所以就叫她过来吃顿饭见个面。“
听郑钱提起林爱卿,言澈心里莫名有些异动,距离上次见面不过短短几天,他怎么觉得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嘴比脑子快地脱口说:“你和林爱卿的感情还真不错。”
“嗨,我俩不是姐弟胜似姐弟。”郑钱咧嘴笑说。
姐弟!是个令人愉快的答案。言澈了然地说:“那行,既然你不需要搭车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郑钱哪肯就这么放言澈走啊,一来难得遇上又赶在饭点,正好可以请言澈吃饭,感谢他当初救了爷爷的大恩;二来火锅就是要人多一起吃才有味。
他两手搭在车窗上,诚意十足地说:“言哥,你和吴聊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定的去吃火锅,人多热闹才好吃。”
“好啊!”吴聊满口答应,他早就听说医科大餐厅里的火锅是一绝,只是不对外开放,如今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去尝一尝了。
相反,言澈兴趣不大,正想开口回绝,吴聊就用渴望的目光看着他,说:“老大,你就满足一下我对医科大火锅的念想吧,机会难得,再说现在都几点了,我们从这回去再吃饭的话,我肯定饿瘪了。”
郑钱低笑附和道:“是啊言哥,现在都这么晚了,等你们回去就只有吃剩菜剩饭的份了,哪有我们学校的火锅香呢。”
“看来这顿饭不吃倒是我的损失了。”言澈无奈地杨嘴一笑。
吴聊一听这话,猛点头说:“当然了,当然了。”
他们三人达成一致的时候,林爱卿刚下出租车,她远远就看到郑钱俯身站在一辆黑色的车子旁边,那车她莫名觉得眼熟。
林爱卿朝郑钱脆声喊道:“郑钱。”
一听到这柔亮的声音,郑钱就知道是林爱卿来了,他对言澈说:“人来了”,然后笑容满面地回头朝她招手,“这里。”
言澈也跟着探向车窗外,见林爱卿踩着小碎步走来,他竟也鬼使神差地开了车门下车,和郑钱并肩站在一起。
林爱卿看到言澈的时候,愣了下,又看到从另一侧下来的吴聊,她就彻底懵了,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两个人变成四个人,这私密谈话要如何开展啦。
郑钱咧着嘴,笑呵呵地对林爱卿说:“是不是觉得受宠若惊啊,看我把言哥和吴哥都请来迎接你,哦,吴哥你估计不认识,他是言哥的同事。”
林爱卿腹诽:惊你个头啊惊,你小子请人可真会挑时间。
吴聊隔着车身,对着林爱卿笑容灿烂地说:“我们当然认识,她可是仗义勇为的热心市民,上次还帮我们抓罪犯来着。”
“哦?”郑钱疑道,“你还有这本事,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能帮着抓坏人?”
“我这叫深藏不露。”林爱卿并不排斥见言澈,毕竟那天见面,两人解开了误会,而且还可能有进一步发展,只是今天这一聚就乱了她的计划。她扯动了下唇角,又问:“你们三儿怎么会凑一块?”
言澈本来对这顿饭并不热心,但见林爱卿这不太欢迎的态度,反而有兴趣了。“路过的时候正好碰上,郑钱非常有诚意地邀请我们一起吃饭,我不好辜负他的心意,就答应了,你不介意吧。”
林爱卿瞪了郑钱一眼后,干笑:“郑钱请客,我当然不介意了。”
医科大门禁很严,外车一律不得入内,只能停在校外的停车场,但停车场的位置距离学校又有点远。
郑钱提议大家一起陪言澈去停车场停车,然后再步行回学校。言澈觉得麻烦,就给在医科大的一个好友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言澈启动车子朝校门方向开去,门卫看了眼车牌号,直接就放行了。
仅凭一个电话,言澈的车就能畅通无阻进校园,这不禁让坐在副驾上的郑钱唏嘘:“言哥,你在我们学校有人呐!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靠你罩着。”
“刚好有个朋友在这里上班。”言澈语气稀松平常。
可后座的吴聊却不淡定了,他像遭受背叛的怨妇一样瞧着言澈,委屈巴巴地说:“我跟你都多少年老大,你能随意进出医科大,竟然不告诉我……”
言澈头也不回,只是无情地应道:“我也不知道你那么想进医科大蹭饭呐。”
医科大几个校区都并在一起,所以整个校园的面积比其他学校大了几倍。言澈按照郑钱的指挥左拐右拐地转着方向盘。
林爱卿虽然不常来学校,但餐厅的位置她是记得的,言澈走的路线和餐厅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你是在走近道吗郑钱,这路怎么跟我之前走的不一样呢。”
郑钱欣慰道:“还好你不路痴,认得路……我们先去宿舍楼接下我同学,他晚上也跟我们一起吃。”
林爱卿第一反应就是问:“男同学女同学?”
“男的,就我昨天跟你提起的那个猪队友。”郑钱扭头对后座的林爱卿回道。
跟她吃饭都要带着那同学,有古怪,林爱卿有些坐不住了,不自然地笑着说:“你跟我吃饭,怎么还带上同学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没办法!”郑钱憨憨地笑着,“谁让我欠他来着。”
这纯粹的傻笑让林爱卿的心凉了一截,难道真出事了。
方牧一上车就印证了肥叔的说法,长得干净漂亮的大小伙一个。
林爱卿和他打完招呼后,都忍不住要再看一两眼,只不过他的眼神忧郁得让人心疼。
林爱卿用眼尾余光偷偷打量方牧,心想:莫非这就是失恋的后遗症,那这杀伤力可不低啊,内伤了都。
顷刻,她又把目光移到郑钱的后脑勺,心里嘀咕:这小子不会是趁人家受情伤的时候,起了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