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凡略看了一遍,继续往山上走去。穿过一片竹林之后,各种庙宇,道观,大殿接连不断,佛道两派的建筑范围并无明显的分界线,只是在相邻的庙宇和道观中间必有一块丈余青石,一面刻有佛理,一面刻有道意,暗喻佛即道,道即佛之意。
凤临台,相传是道祖老君的飞升处,也有说是坐化处。据说,道君老祖西出函古关继续向西游历,化身佛陀留下佛教,之后返回凤临台定居,再也没有离开过,所以凤临台很可能会留下一些离开这里的蛛丝马迹。
姬凡不禁满怀期待,放开神识仔细探视所有可疑的地方,姬凡沿着台阶,一直走到凤临台的顶部平台,再沿着四边一遍走一遍查看。两刻钟之后,姬凡全部探查了一遍,就连附近的一座佛塔也仔细探查了一遍,里面只有一具几乎腐烂成泥的枯骨,此外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姬凡不甘心,又换了一个方向,一边走一边仔细探查。
直到傍晚时分,姬凡也没有任何发现丁点儿可疑之处,他摸摸下巴,看着山脚下的万家灯火,不禁有些怀疑记载的真实性,因为这里太过普通,没有半点异常的地方。
这时,远处传来保安的哨子声,催促还在逗留的游客赶紧下山。姬凡不打算离开这里,也不想被保安驱赶,见旁边的房门半掩着,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闪身进入里面。
屋子的中央是一尊老君像,四周的墙壁上画着道教的各色人物,角落里有一张单人小桌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个满是茶垢的茶杯和一本破旧书籍。姬凡刚想坐下看书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保安的催促游客离开的声音,并逐渐向这边靠近。姬凡随手拿起书,打开窗户跳了出去,紧接着纵身跃上旁边的一座假山,绕到背面找了一个有遮挡的地方坐下看书。
书中的封面上是上下排列的四个大字《卦术大全》,单价叁元,没有出版社的名称,也没有出版日期,书中的内容是卜筮,风水,堪舆,八字命理,神仙占卜术等等,有些小章详细的分为龟肚卜,梅花易数,八卦阵,小六壬,阴阳五行,八字推算,精神指引,驱邪逐鬼等等。
姬凡随便翻看了一遍,发现所有的推算结果解释都是有凶有吉,描述也是有点神神秘秘,玄之又玄的意思,其中小六壬的推算结果最简单,只有两个字,一个是‘坤’,一个是‘巽’,并且小六壬的特点是可以多次推算,最后到底以哪个字为准,要看个人的理解并结合所处的环境来判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是哪个混蛋偷走老子的卦术大全了,能不能有点素质!”屋子里传来一个男子的怒吼声。
“嘻嘻,蒲哥,你都已经看了多少年了,现在的级别起码是国学算命大师,有没有那本书,对你没啥影响,丢了就丢了吧,万一再提高点级别,说你坑蒙拐骗,给你配一身条纹衣服,兄弟我找谁喝酒去。”
“你懂个屁,这是国粹。”
“嘻,国粹?地摊上两块钱一本,到处都是。”
“叁块!”
“还叁块!你被人骗了!给我两块钱,兄弟给你弄本完整版的卦术大全,下班你请我吃羊肉泡馍加一碗老酒。如何?”
“不如何。”
“过几天发了工资,我再请回来就是。走吧,蒲哥。就那老店的味道正宗,老酒也好。正好给你去去火。赶紧去交班,晚了要扣钱的。”
男子骂骂咧咧的关上门,快步往远处走去。
姬凡耐着性子看了个把时辰,越看越迷糊,看到最后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索性把书一合,弹出一道真气将书顺着窗缝扔进屋里,稳稳当当的落在桌上原来的位置。他伸个懒腰,盘腿打坐精修,用神识搜索了大半天的时间,确实也有一些劳累。
半夜的时候,有人边说话边从远处走来,姬凡知道是半夜巡逻的安保人员,也不甚在意。那俩人走了一会儿之后,各自点上一支烟,无聊的坐在石凳上聊天。
“小李啊,晚上一个人巡逻你怕不怕?”一个人意味深长的问道。
“哧,这有什么好怕的,这是我老李家祖宗的地盘,是道德大天尊。关哥,你看其它的那些神像不是佛就是道,哪个不是法力深厚的无名之辈,哪个不是在编的正式神仙。有这满天神佛在此坐镇,那些游魂野鬼魑魅魍魉什么精怪的敢到此游荡,除非是活腻歪了。”
“嗯,这就好,小李啊,你刚来没有多久,还要适应一段时间,关键是你年轻有前途。跟着关哥我好好干,你看你李家祖宗在天上这都是有编制的,咱这人间呢,过几年我也让我姐夫给你弄个在编的。”关哥的语气很是轻松。
“关哥,你姐夫不是在外地给领导开车吗?能管到咱这里?”
“嗯,是。不过我姐夫就要调动了。我告诉你啊,他下个月就调到咱们这边景区管委会当主任了。”
“真的,好嘞,那就谢谢关哥了。”
“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自己人。这样啊,小李。你关哥我呢,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趁后半夜的时候到山脚的鬼市逛逛,你一个人先巡逻着。我去去就回,不会太难为你吧。咳咳。”
“这···,呃,没事,关哥你逛去吧。”
姬凡不禁暗笑,这叫关哥的人和如师兄有的一比,和彦好尘的火候也差不了多少,那被叫关哥的人关切了小李几句,拿出两支烟递到小李的手里:“困了就点支烟,不能睡着啊。”
“那是一定的,必须提高警戒段位。”
“好,不错,小伙子有前途。我去去就回。”关哥转身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小李直到看不见关哥的身影才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屋檐,发出轻微的‘呼呼’声,紧接着,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小李面色一白,手电筒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照了几下,转身对着旁边的道祖老君像拜了几拜:“老祖在上,保佑后辈平安无事。”
稍后,小李想了一下,端正身姿对着前面的小路喊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每喊一个字的同时,挥舞双手结一个印。这时,远处传来‘喵’的一声,小李脸色一怔,拍拍胸口长处一口气:“吓死老子了,一只猫咪也敢出来作祟。不对,我是道君老祖的后代小辈,罪过,罪过。”
小李抬手在自己的脸上轻拍了几下,嘴里念叨着咒语,转身往另一边的大路走去。
姬凡此刻睡意全无,看了一眼关哥离开的方向,从假山之后跳了出来,刚要离开的时候,神识扫过殿内的老君像,发现基座的后面有一个暗格。他几步跨到基座暗格的旁边,取出飞剑撬开青石砖,只有一个三寸见方的圆形凹槽,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姬凡又用神识在周围细细探视了一边,再无任何发现,心中不由得的大失所望。将青石砖放回原处,转身出了大殿,往山脚飞掠而去。
鬼市就是在黎明之前交易一些来路不明的物品。鬼市上交易的东西五花八门,随便扯个破布在地上铺开再在旁边点个小煤油灯就是摊,看好了的东西不问出处或来路,不准摸只准看。看好了就直接耳语互相报价,合适就买不合适就走,有一些专做鬼市的行家,专门找有风的地方摆摊,将煤油灯的罩子挑个小口,让风略微吹着灯苗,忽闪忽闪灯苗的映得周围也是忽明忽暗,让你想看又看不清,越看不清越想看,最后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捧在手里细细查看一番。
这时候,摆摊的人通过观察的你动作就能猜个差不多,待你问话的时候报个高价,然后你一还价,他再略一回价。你再说话,好,成交。报好价格之后现钱现货,交易完成立马就不认账,若又后悔了,对不起,不认识你。打不打眼是你自己的本事。当然现在各种照明工具也多了,那灯一开比白天还亮许多,但是规矩不能变,有的摊主还在物品上罩个半透明的纱布。
越麓山脚下的鬼市不大,远远望去也就几百米的样子,灯光忽明忽暗影影绰绰。姬凡边走边看,鬼市上的东西确实不少,什么字画,瓷器,古玩,铜器,玉器,古籍善本,旧时的钱币,香炉,雕刻品,文房四宝等等不一而足,当然这些东西真假就不得而知了。姬凡也只是闲逛,不多一会儿就逛了大半的鬼市。当他走过一个身穿道衣头挽发髻花白胡须的人的地摊时,突然感觉到了微弱的灵气波动,时有时无,这人的身后立着一杆八卦旗,旗的右上方写一个‘李’字。
姬凡停下脚步,小心的放开神识查看摊子上物品,但是灵气却又消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