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说了多少遍啦,看书使人明智,不要一天到晚恋爱脑。”
“我现在考考你们!”
赵长鹏拿着《道德经》问道:“故常无欲,以观其妙。故常有欲,以观其徼。是什么意思?”
“谁能答出来,今晚就睡在我屋里,答不上来的去外屋睡。”
沈依云回答道:“就是在没欲望的时候内观自己,和在有欲望的时候查看自己,用虚无和实有作对比,观察其中的奥妙。”
“你算是刚刚入门。今晚就留在这睡吧。”赵长鹏说道,“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现在是慈禧老佛爷,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给你一个愿望,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你现在孤身一人,亲人都去世了,你只能去大街上当叫花子要饭,这是时候给你一个愿望,你最想要什么?”
“把这个问题想通了,你们再过来睡。”
“这太难了,阿桂哥。”汪清摇着赵长鹏的手臂道,“这个命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答的啊。”
“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变得疑神疑鬼吗,是因为精神太空虚,太寂寞,总希望用一份感情来填补这份空虚。”
“一旦对方在感情中没有满足你们,你们就会痛苦。”
“人的精神世界是靠智慧和知识丰富起来的,不是靠感情。大部分人,寻找幸福的时候,总是先渴望找到一份感情。”
“人类至高无上的精神追求是智慧。”
“离开贪嗔痴,才能谈爱情。否则,不过是一场人性的交易罢了。”赵长鹏挥着手说道,“你们去好好反思,想通了告诉我。”
“你们几个好歹也是一省省长,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这副模样。”
看到赵长鹏一副失望的样子。汪、叶、钱三名女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三名女人走出门后,赵长鹏捂了一下胸口:好险,终于把她们忽悠出去了,这群饿狼,谁见了不害怕。
“小云云,你洗澡没有?”赵长鹏如饥似渴的盯着沈依云问道。
“阿桂哥,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也出门反省去。”
沈依云正要走,被赵长鹏一把拉住。
“我逗她们玩呢。”
“不过你们下次来真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得安排私人医生提前帮我补一补,什么红豆炖八王吃上三天。”
“我就知道阿桂哥最爱我啦。”
“来,小云云,我们一起做顶流……”
“我负责顶……”
“那我负责什么?”
……
外屋,汪清嘴里念念叨叨,什么都有了,我还要什么?
什么都没了,我想要什么?
我还是最想要阿桂哥啊。
……
第二天一大早,一群人围在一起用餐。
看赵长鹏喝着王八大补汤。
汪清一脸醋意道:“红豆越煮越苦,王八越炖越补,相思一文不值,王八一斤八十。”
“你以为这是为我喝的吗?这是为你们喝的啊!”
“今晚一起做顶流……”
叶慧哲翻着今天的《申报》说道:“这个陈其美也太肆意妄为了?”
赵长鹏接过报纸一看。上面描绘的是昨天与沈依云在车厢的爱情故事。
赵长鹏微微一笑,将报纸递给了沈依云。
沈依云看完摆手解释道:“阿桂哥,我没有,这是造谣。这个陈其美臭不要脸。”
“对啊,阿桂哥,我们昨天都在,纯粹是这个家伙自作多情。”
旧社会女子最在乎名声。
陈其美如此做,就是告诉全天下,沈依云是他内定的人,谁都不许抢。
钱秀荣打抱不平道:“阿桂哥,你为什么不公布你的身份,要不然这次国会,你最少也能当上一个副总统。”
“就没有人敢这样欺负依云姐了。”
赵长鹏淡淡地说了一句:“所求者大,必有所忍。所求者远,必有所待。”
说完转身回到机要处给王亚桥发了一封电报:三天之内,陈其美死。
发完电报又平静的回到桌子上继续跟四名夫人吃早餐。
王大魁气冲冲的拿着报纸从屋外走了进来,将报纸拍在桌上说道:“老板,你看过今天的报纸没有?”
“看过了,怎么了?”赵长鹏问道。
“简直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带兵去灭了他。一个沪军都督而已。”
赵长鹏问道:“吃过早餐没有?”
“还没有。”
“坐下来,陪我一起吃点。”
“大魁,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王大魁不甘的问道。
“你可以表达愤怒,但不要愤怒的表达。”赵长鹏笑道,“放心,我已经安排亚桥去处理了。”
沈依云握着赵长鹏的手问道:“阿桂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块宝石。后来发现他是一块垫脚石。现在嘛,一块绊脚石而已,无需担心。”
……
陈其美正在家里看着报纸洋洋得意,遣词造句那么的优美,沈依云看了一定芳心大动。
他现在真的渴望沈依云有个未婚夫出来跟自己较量一番。
昨天写情书的枪手此刻正在陈其美家中赶稿。
陈其美要每天一封情书登上《申报》头版头条。
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对沈依云的爱。
他不信这样还感动不了沈依云。
这种爱情故事将来一定是一桩美谈。
……
王亚桥接到电报的时候也犯难了。
杀陈其美不难,有很多种方法,人总有打盹的时候。
但要在三天内完成这个任务有点难。
王亚桥将所有暗哨全部放了出去,一人分配了两个手榴弹一把手枪,只要逮准机会,不用上报,立刻动手。万一行动失败,就只能来硬的,让兄弟们带着自动步枪一路杀进陈公馆,然后离开上海。
街面上的茶馆、烟馆、澡堂、戏院门口全是黄包车夫。
今天的黄包车很奇怪,都不拉客了。
说是在等人。
……
可能是情书枪手今天写的文章太华丽了,让陈其美很感动。
心情大好,决定去银凤楼里释放一下。
找了一个长相酷似沈依云的平替。
一顿输出。
陈其美一进银凤楼,黄包车就跑去报信了。
两个小时后,陈其美满意的走出了银凤楼,准备再去上海大剧院看戏。
最近上海大剧院都不唱京剧了。改演短剧了,演的全是《龙王》、《赘婿》、《战神》。
一帮人在舞台上,一吼吼一天。
“今日之耻,本尊记住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苏家面前大放厥词。”
“一个乞丐罢了,哈哈,也敢大言不惭……”
看得下面的人热血沸腾,场场爆满。
谢幕的时候还要推销一下“阿桂牌枇杷膏”。
“阿桂牌枇杷膏,一吼吼一天,嗓子不疼,短剧演员专用枇杷膏。”
“今天厂家做直销,不要200文,也不要100文。只要66文。”
“前五十名的,我再送一支……”
杜月生看着日进斗金的账本叹道:“老板真神了。”
京剧名角孙菊仙先生天天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抨击短剧,只有京剧才是正统。
连袁克丁看后都想将他们接到京师去给他父亲祝寿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