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久仰。”赵长鹏抱拳道,“陈兄之名如雷贯耳啊。”
见阿桂直呼自己为兄弟,陈其美有点诧异,在上海,无人不识陈其美,青帮弟兄3000多人,能与陈其美平起平坐那也得有那个实力。
就连响彻上海滩的霍元甲也得称一声陈老板。
陈其美瞟了一眼旁边的王亚桥笑道:“小王也在啊。”
王亚桥作为同萌会的会员,当然也是认识陈其美的,只不过陈其美是留洋派,是孙大炮的左膀右臂,地位要比王亚桥高上不少。
王亚桥点点头,救国嘛,低人一等也不寒碜。
“阿桂师父勇猛无敌,未能得见当场,实属遗憾。”
“过奖过奖。”赵长鹏谦虚道。
笑完,陈其美继续说道,“阿桂师父这件事做得有失理智。比武嘛,分高下即可,不能有伤和气。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还怎么合作?”
听完这句话,刘振声对陈其美大失所望。亏霍元甲生前与陈其美关系颇深,死后也并未见陈其美为其伸冤报仇。
“霍师父的死难道就这么算了?”王亚桥怒道。
看得出王亚桥与陈其美十分的不对付,这可能也是后来王亚桥反对校长的原因。
救国相同,理念不一。
这就是同萌会,内部派系林立,就算是同为会员,谁也管不了谁?
王亚桥当面,陈其美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怕你们影响孙先生的计划。小日子一直给孙先生提供武器弹药,不能因为一时之勇,破坏了孙先生的民族大计。”
此时的小日子还没露出獠牙,同萌会大多数精英都曾在小日子留学,对小日子的态度非常暧昧。
“那依陈兄的意思,我不应该去参加比武咯,就应该任东亚病夫的招牌放在小日子道馆内吗?”阿桂没好气地说了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与救国相比,这些小委屈算得了什么?”
“我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陈其美说道,“听闻阿桂师父三日后要跟小日子在上海马术场进行一对三的枪术比试?”
“正是。”赵长鹏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如我作个和事佬,将这件事取消了。刀枪无眼,何况是一对三。我这个人一向爱才,阿桂师父一腔热血何不用在救国上。”
“哈哈,陈兄是爱国,我阿桂打小日子就不是爱国了?这是什么道理。”赵长鹏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兄还是请回吧。”
向来只有自己收小弟,什么时候沦到别人来收自己当小弟了?
再说你有这个实力嘛?
陈其美的算盘赵长鹏一清二楚,这小子看不惯李燮和、陶成章,就要派人暗杀。
此时阿桂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刀。
能做上青帮老大,陈其美也不是吃素的。忍着脾气说道:“阿桂师父误会啦。凭你一人之力,能推翻大清吗。这天下,终究是我们汉人的天下,保存实力,才是王道,我是不想阿桂师父以身涉险。”
陈其美只当这是阿桂作为武人的倔强脾气。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孙先生最看中的就是这些忠厚的武夫。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心存侠义。
虽然他们情商低了点,日后能为自己所用,那是再好不过。
“陈兄敢推翻大清,我阿桂一样敢推翻大洋。”赵长鹏说道,“我阿桂此心可鉴日月。”
“甚好,甚好。”陈其美笑道,“今天就由我为阿桂师父接风洗尘。我在银凤楼摆了两桌。”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赶紧的,将你的花活统统亮出来。史书上就记载这家伙喜欢勾栏听曲、洗浴桑拿,今天也带我见识一下封建社会的不良风气。
“那就是恭敬不如从命啦。”赵长鹏笑嘻嘻道。
见赵长鹏答应得如此爽气,连王亚桥和刘振声都惊掉了下巴,刚刚不是说成功男人第一步是要戒色吗?
难道阿桂师父初来上海,不知道银凤楼的姑娘不穿衣服?
怎么上车这么快?陈其美是出了名的青楼大玩家。
从小日子留学回来的,玩得能不花吗?
赵长鹏拉着刘振声和王亚桥说道:“一起一起,入乡随俗嘛。”
黑皮面无表情,绍兴天上人间的花活也不少,老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其实赵长鹏也不想将陈其美得罪死,上海起义,赵长鹏还想分一杯羹。
刘振声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一个粗人,不习惯那种场所。”
“那就不勉强刘师父了。”赵长鹏对黑皮和王亚桥说道,“我们跟陈兄去见见场面。”
赵长鹏的行事风格很对王亚桥的味口,哪怕是身手不行,跟在阿桂哥身边,危机时刻为他挡子弹总行,这是王亚桥的真实想法。
“爽快。”陈其美大笑一声,随从们赶紧退出门,门口的小汽车已经等候多时。
这就是上海第一大亨的排场,上海仅仅42辆小汽车,陈其美就占一辆。
陈其美以为阿桂见到汽车会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阿桂很淡定。
就这?
后世哪怕是厂里打螺丝的,开的车都比这个强啊。
陈其美见赵长鹏很随意的打开车门,坐在后座。问道:“阿桂师父平时也经常坐车吗?”
“何止是坐啊,开车我也一流啊。”赵长鹏笑道。
“哦。”陈其美笑道,“哪改天要跟阿桂师父请教请教了。”
小汽车将二人带到黄埔区的银凤楼,黑皮和王亚桥的黄包车在后面跟着。
银凤楼是一栋四层的欧式建筑。
一楼洗澡,大木桶浴。
木桶浴两旁分别站着两名三十多岁的少妇为其服务。
客人泡在桶里一边聊天,一边享受着搓澡。
待身体搓得干干净净后,便将众人迎上二楼。
二楼全是清一色的妙龄少女,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果然是杨梅都督,还是你会玩。
赵长鹏推辞道:“陈兄,我实在不好这口啊。“
“我跟阿桂师父一见如顾,咱们虽没有一起同过窗,但这一起扛过枪的友谊总该要有吧。”陈其美说道。
“一定一定,肯定有机会一起扛枪。”赵长鹏说道,“今天就谢谢陈兄的款待了。改日咱们再聚。”
说完赵长鹏便领着黑皮和王亚桥离去,留下怅然若失的陈其美。
楼下还好好的,怎么上楼就变卦了?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