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转瞬即逝。
    时间很快来到12月31日。
    慕昀和周雪雅正式订婚。
    晚上下班时，罗云龙特意下令。
    这是西区支队多年以来难得的大喜事。
    把过年才用的红地毯、红灯笼都从仓库里搬出来。
    挂上去！
    此外，所有人晚上去门口的陈港大酒店。
    这是命令。
    当慕昀把戒指套在泪眼婆娑的周雪雅手上时。
    所有人热烈鼓掌，为他们献上真挚的祝福。
    像甘蓝这样的女灵师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用罗云龙致辞的话说。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超出常人的天赋。
    但也因此拥有影响巨大的后遗症。
    或多或少都会对生活产生影响。
    在正常人眼中，他们有缺陷，难以被接受。
    灵师找对象，不容易。
    而慕昀和周雪雅的结合，弥足珍贵……
    等简单的订婚仪式结束，现场气氛达到顶点。
    这一刻，再也没有领导、上下级，所有人一次次举起酒杯
    罗云龙、刘文远和慕昀三人更是被轮番围攻。
    就连平日里不喜欢出门的方青松最后也喝大了舌头。
    慕昀更是杯到口干。
    他明白，等自己和雪雅去京城回来，必然是另一番模样。
    到那时再想回陈港就难了。
    像宋术、方青松这些终生停留在三级的队友。
    以后也就再也不能经常见到。
    所以，这既是订婚宴，又是饯别宴。
    12月31日，应该也是两人在九队的最后一天。
    订婚宴结束后就是三天元旦假期。
    这期间，慕昀陪着周雪雅去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炎山公墓。
    公墓内苍松翠柏，清幽寂静，是陈港最大，也是最好的墓地。
    周雪雅的母亲就葬在这里。
    两人怀抱鲜花，边走边聊。
    “我母亲性格温柔，对她来说，我就是她的全部。
    这辈子我只见他发过一次脾气，就是在周家那次。
    可惜走得太早，如果她能亲眼看到今天这一幕，该有多好。”
    慕昀一边听着周雪雅讲述母亲的故事，一边打量四周环境。
    看到她眼圈微红，连忙握住她的手。
    “这就是为母则刚。
    不管再温柔的人，遇到自己孩子受到伤害也会挺身而出的。”
    周雪雅心中一甜，抚摸了一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我明白，她很爱我。
    所以，在她去世后，我花费大半积蓄，把母亲葬在这里。
    只是成为灵师后，一想到母亲，想到周家那个晚上，我就执念不稳。
    所以很少来看她。”
    慕昀打量了一下身边，这里是进门位置，两个墓碑间距极为宽阔。
    再加上这恐怖的绿化率和清幽的环境。
    价格可想而知。
    慕昀看周雪雅情绪不高，便开了个玩笑。
    “我想，当时你买墓地的时候一定很肉疼。”
    周雪雅撇嘴点头。
    “那是肯定的，当时我还没有成为灵师，打工攒了一些钱。
    结果全交给墓地开发商了。
    就这，还只买了个最小的。
    喏，就是这里了。
    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
    两人所站位置位于公墓西北角。
    墓碑密密麻麻，这要比进门处的密度大太多。
    如果说入门处是改善型墓地，那这里毫无疑问。
    刚需。
    慕昀跟着周雪雅往里面走，只是找了一会儿，竟然没有找到她母亲的墓碑。
    “怎么会不在这儿呢！”
    看着有些焦急的雪雅，慕昀赶紧安慰。
    “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要不找工作人员问问。”
    “不可能，自己母亲的墓地怎么会记错，我去问问。”
    等周雪雅找到墓地负责人询问后才知道。
    治安署给他们下了文件，周雪雅母亲被移到了公墓的治安署专属墓地。
    慕昀心中了然，这想必是西区支队出面做的，也是灵师的福利吧。
    负责人殷勤将周雪雅和慕昀引到另一片像花园一样的墓区。
    这里的环境比入门处的改善型墓地要好得多，堪称豪宅。
    在墓区中间，三人停下脚步。
    墓地负责人知趣地退了下去。
    墓碑正中，写着慈母傅雪佩之墓，不孝女周雪雅谨立。
    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照片和上面的字迹，周雪雅才放下心。
    她小心翼翼将鲜花摆好，然后和慕昀两人规规矩矩三鞠躬。
    上前两步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眼圈泛红。
    可是摸着摸着又笑了。
    “好久没来看你，差点给弄丢了。
    放心吧，我现在过得很好。
    这两年估计就能把自己嫁出去了。
    再过几年就会带着小外孙来看你。
    小时候你总说我脾气不好，害怕找不到婆家。
    可现在看，我找男人的眼光比你强太多了……”
    等周雪雅陆陆续续讲完，慕昀蹲下将自己手中鲜花也摆上去。
    看着墓碑上慈祥的照片愣愣出神，过了很久才开口。
    “阿姨您好，我叫慕昀，是雪雅的未婚夫。
    我听雪雅讲过你们的故事，知道她是您豁出生命也要守护的宝贝。
    您放心，雪雅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虽然我很怕死，也没什么大志向，想着平安就好。
    但如果雪雅遇到危险，我也会用生命去保护她。
    平时我会多让她一点，尽量不惹她生气。
    等以后工作不忙了，稳定下来，我们就买个房子，然后好好学做饭。
    如果有了孩子，就好好照顾和教育他们。
    尽到做爸爸的责任……”
    如果说周雪雅说得很详细，那慕昀就完全是啰嗦。
    他絮絮叨叨，完全没有了在支队那种严肃、冷静，和永远有底牌在手的智慧。
    反而更接近自己刚认识他时的样子。
    起初周雪雅有些哑然，可听着听着就觉得感动。
    那种底牌始终在手的形象固然让人着迷。
    但那背后是竭尽心力的算计，和无数条人命在手的责任。
    背负久了，只要是人就会累，慕昀也不例外。
    现在的他，是卸去心防后最真实的样子。
    更何况他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关心和日后共同生活的向往。
    自己这位未婚夫，平时虽然不说情话，但真真切切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周雪雅抬头看着今天的暖阳，耳边传来慕昀讲话声。
    不知不觉，他已经讲到如何规划两人退休后的日子。
    周雪雅双眼弯成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