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是个好日子,天气也好,隐隐还有几分热气,看来春暖要开始了。
今日是唐昭乐义诊的日子,她早起就有些兴奋。早早的做了饭,煎了药,药里特别加了枇杷叶。
赵瑾砚晚起,眉目冷冷,面色阴沉,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见他拿着自己裤子出门而去。
赵瑾砚第一次洗自己的裤子,想着昨晚的梦,都鄙夷自己。
就很莫名,女子闯进他梦里,梦里女子扑进她怀里,再抬眸,那双眸子太美,美的他想轻薄,因着梦里自己燥热,他便对那女子想如何便如何,一度不想醒来,醒来,便就这样了,当真叫他羞恼。
唐昭乐叫着“阿砚吃饭了。”无人应声,房门开着,屋里没人,便就走出家,正好看着赵瑾砚手里拿着洗过的衣服回来,不禁道:“你怎么自己洗了,留着,我来洗就成。”
赵瑾砚没说话,面色不好,黑沉沉的,也没看唐昭乐,自觉无颜面对,虽说没看清那女子长相,可那双眸子他清楚记得。
吃饭时,两人也无话,唐昭乐就觉得赵瑾砚今天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
饭后,唐昭乐问:“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镇上?”
赵瑾砚淡淡:“没有。”
“哦,那你把药喝了,我们走吧。”
赵瑾砚点头。
唐昭乐背着药箱,赵瑾砚背着背篓,带了些许草药,两人一道出门。
整个村子有人骂骂咧咧,大喊大骂,唐昭乐远远看去,是齐宿的娘,好多人在听骂什么,声音大,唐昭乐不想听到,也听到了,在诅咒打齐宿的人断子绝孙,还骂祖宗十八代,狗娘养的,龟孙子这样的难听话。
赵瑾砚眼眸透着狠戾,唐昭乐转眸,看不惯他这样阴沉的模样,牵着他的衣袖道:“赶紧走,不知道现在还赶不赶的上牛车。”
赵瑾砚心情不好的被拉着走,转头,看了看那泼妇,记住了。
两人去的不算早,唐昭乐不知道有没有牛车坐,果然,去镇上的人不少,三个村子,两辆牛车,已经坐的七七八八,唐昭乐叫道:“余水叔。”
“阿乐啊,来来,就差你了。”
“余水叔,我们两个人。”
刘余水见过一次赵瑾砚,是在唐秀才的葬礼上,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这会儿见着,笑着道:“坐的下,大家挤挤就成。”
有男有女,紧挨着坐,赵瑾砚不习惯,在他印象里,这牛车是人牙子拉下人的。
“阿砚,上来。”唐昭乐催促。
赵瑾砚一脚跨上,与唐昭乐面对面,旁边是个老妇人,心里很不适应,有种自己要被拉去卖的错觉。
牛车走动,唐昭乐道:“去镇上,牛车不到一个时辰。自己走就要两个时辰。”
赵瑾砚点头。
“阿砚没去过镇上吧?”同村的妇人道。
赵瑾砚没说话,冷淡着一张脸,唐昭乐忙道:“来这里还没去过镇上。”
妇人笑着道:“我们跟阿砚不熟,跟他说话都要你这娘子帮着,他也太腼腆了些,教书之后可不兴腼腆的。”
车上的人笑,自有取笑之意,但没有恶意。
唐昭乐帮着道:“阿砚就是话少,家里也憋不住几句话,可不是腼腆。”
另有村里老汉问:“阿砚,你昨天说的经史子集是什么,俺不懂,只听懂四书五经。”
唐昭乐道:“叔,经史子集说的东西可多了,俺们学完四书五经就得好几年,阿砚说的,多是有功名之人读的书。”说完一顿,她看向赵瑾砚,他说过他没功名,可该读的书一样没少,还有,他会伪造官印。
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么厉害啊,阿砚,村里的孩子可就交给你了。”
赵瑾砚看一眼唐昭乐,她眸子充满疑惑,他也懒的解释,只点头道:“好。”
一路唐昭乐脑子里有诸多猜测,到镇上才歇了猜测的心思,管他什么人,她先义诊要紧。
到了长水县,街头好生热闹,街铺也开满了,走动的人也比上次热闹。
唐昭乐直奔柳巷里的花巷。
早上这个巷子好些门还没开,倒是有三两个妇人,在收拾洗漱,像是刚起身。
唐昭乐看着这长长的巷子,有点胆怯,毕竟她还没正式行过医。
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好一会儿,本要踏出步子,又收回,从袖子抽出面巾蒙上。随后,看着巷子又深吸几口气,做足了准备才踏出步子。
赵瑾砚在身后跟着,看出她心有胆怯,本想说不必勉强自己,就见她踏了出去。
踏入这样的巷子,若是陌生人,这里的妇人自然要瞧瞧是什么人,或是谁的客人,这一看,不得了,有个俊朗的小郎君,难得一见的小郎君啊。
唐昭乐还没吆喝义诊,就看到好几个妇人朝着她跑来,她心道:这里的妇人都这么欢迎医女的么。
眉眼弯起,刚要开口,这些妇人便跑到她身后,对着她身后的人道:“小郎君,你来找谁呀?”
“小郎君,到我屋里坐坐,我新得了个胭脂,刚好可以画给你看,可好看了。”
“......”
赵瑾砚冷着脸,嫌弃的连连后退。
唐昭乐见状,忙跑回拦在赵瑾砚前面道:“唉,她是我夫君,你们不可无礼。”
这些妇人,怎的如此没羞没臊。
“夫君?”
两个妇人打量这两人,其中一人道:“你带着你夫君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莫不是他带着你来卖身。”
“莫要胡说,我是女大夫,来这里义诊的,你们,要不要看病?”
“神经病,你才有病。”
见着不是生意,这两妇人便又回去了。
唐昭乐想叫住,想想还是算了。
有病自然会来找她吧。
她转身,对着臭着脸的赵瑾砚道:“你跟我,我护着你嗯~”
哼!谁护谁!